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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了哭,腦子裡一片空白鳳元當天晚上沒回家,我知道出了大事,只能抱著孩子在家等待,隱約地聽到從窗外路過的人小聲抽泣,第二天晚上,鳳元才回家,身上掛著樹葉、枯草,褲腿腳溼漉漉的,鞋子上沾滿了泥巴。他一進門,抱住我就號啕大哭起來,不停地說,陸銘逵、王鍾英、陳國精渾身上下,只找到巴掌大的一塊肉和他相識這麼多年,從來沒見到他這樣哭過,跺著腳哭!見他哭,我也哭,一歲多一點的孩子也像知道什麼似的,也跟著哭。
一家三口人,哭成一團,唉,就別提了”
問老人,既然宜賓不能下降,為什麼不轉到別的機場,附近的瀘州不是還有個機場嗎?
何茂榮:“冬季的四川盆地,終日大霧瀰漫,那種天氣,到哪裡都差不多,後來機組報告餘油不多了,於是地面通知他們趕緊轉到場外跳傘,哪知剛要往外走,前面那架說,我看到了,跟我來,接著就撞山了,後面那架想要拉起,已經來不及了。兩架飛機上的通話我們在無線電臺中聽得清清楚楚,前面撞山後,跟在後面那架剛驚恐地喊出一聲‘啊’,連長音都沒拉出來,再聽到的,是場外傳來的巨大的爆炸聲。
兩架飛機上滿載的都是汽油,撞上去,山崩地裂燃起的熊熊大火和滾滾濃煙,整個宜賓城都能看得見。火勢兇猛,我們上山後,無法靠前,大家圍著那堆火掉淚——同伴、好友就在裡邊啊。那火,好像一直到晚上才熄滅,兩架飛機六個人,連一個囫圇點的都沒有,都是燒焦了的碎條條,東一塊西一塊的,還有掛在樹枝上的,紅鮮鮮的”
張瑩華老人說,“中航”飛機同一天,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兩架飛機相繼撞山,讓人根本無法接受,很長時間都過不來那個勁兒。鳳元總是念叨,說機組不忍心跳傘,就是太珍惜滿載的那些汽油了。也是,從“駝峰”航線,歷經磨難地把這點寶貝東西運到這裡,再讓他們跳傘,誰都捨不得啊!
查到的資料顯示,兩架飛機,第一架是“中航”83號C…47,機長,賴特(A·M·Uright),副駕駛,庫克(C。 R。 Cook),報務員,龔式忠。第二架是“中航”79號C…47,機長,陸銘逵,副駕駛,王鍾英,報務員,陳國精。
有老人說這兩架飛機撞山那天正好是開航,馬上有人說,不對,應該是開航後一兩個月。
張瑩華:“那一天,我終生難忘——1943年12月18日!”
問何茂榮老人,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第二天,你們還飛嗎,是不是該停航啊?
第十八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5)
老人一扭頭:“停航?沒有的事,第二天,照飛不誤。幾個機組過來,誰都不說話,卸下貨物,飯也不吃,起來就走。起飛的時候,把油門推得大大的,又是空機,還剩百十米就往起拉,黑煙冒得那個兇,引擎都不是好聲地叫,就像在怒吼,我們在下面看,知道,他們心裡難受啊。”
老人邊說邊流淚。
別說是摔在機場附近,就是摔在跑道上,只要沒把跑道完全堵住,照樣飛!
1944年8月24日,昆明巫家壩機場,馬達轟鳴。“中航”公司、印中聯隊、十四航空隊、二十航空隊,大的、小的,運貨的,載人的——滑行道上,所有準備起飛的飛機排著隊,一架接一架往起飛線上緩緩移動,準備依次起飛,離開這裡,飛向各自的目的地。
徐承基:“我們那天飛104號,從昆明返汀江,飛機當時是排在第三號,前面有兩架,一架是C…87,印中聯隊用B…24改裝的運輸機,從‘駝峰’那邊過來時在空中我們就遇到過,當時還相互晃一晃機翼,沒想到回去又排在了一起。第二架是P…40,應該是四十航空隊的,昆明附近當時還有呈貢機場,戰鬥機一般都用那個機場,不知那老兄今天怎麼在這裡。我隨便往後看了一眼,好傢伙,在我們後面,跟了一長溜,數不過來,大部分是回汀江的。”
老人說,起飛時,大家都用一個頻道,一個人說話其他人在耳機裡都能聽得見。
只聽塔臺一聲起飛命令,排在最前端那架B…24開足馬力,四個引擎全速轉動,剎車鬆開後,只見它龐大機身稍稍後頓了一下,接著就全力向前衝去
徐承基:“B…24吼叫著在跑道上奔跑,就在即將離地那一刻,不知是什麼原因,只見它的機身一歪,瞬間就摔下來,接著是一股濃煙,火光四起。”
鄭家瓊:“我當時也在後面,看得真切,我們那批是後進公司的,飛‘駝峰’時間不長,雖說遇險有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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