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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不是搞政治的,不明白在東北淪陷、華北危急的情況下,政府為什麼會這樣做?特別是黃山,他居然在家收到了裡面裝著子彈的恐嚇信,不過,他並沒有被嚇到,而是和孫導演一樣,認為拍鼓舞民心的電影是他們的責任,不過,要把所有的危險都考慮到。冷志成這次也很謹慎,對大家說:“調查局這幫人心狠手辣,我們跟他們對著幹,一定要小心謹慎,而且,一定要注意安全。不過,我冷某人縱橫上海灘二十多年,什麼人都得給我三分薄面,真要出什麼事兒,我一個人擔著!”
冷志成說這番話,是因為酈照存那個電話,他認為酈照存不會對他痛下殺手,卻沒想到,酈照存此刻也是進退兩難。他的老師、上級陳群局長已經對他大發雷霆了:“照存,那幾個赤色分子,你處理得太軟了!我叫你們‘便宜行事’,意思就是該抓的抓、該殺的殺!國家積弱如此,誰不想振興中華、驅逐日寇?但是,現在共黨在江西鬧得厲害,日本人已經進駐山海關!委員長眼見內憂外患難以首尾相顧,所以才秘密和日本人會商,只要日本保證我中華民國十八行省之安全,對日態度就要趨於緩和。攘外必先安內,只要剪除共黨十年生聚,再騰出手來抵抗日本,何愁日寇不滅?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我都沒有選擇!”
這番話,不僅僅酈照存聽到了,他的手下也聽到了。
酈照存帶人來到升騰時,瑞喜正在化妝。外面響起“噼噼啪啪”砸東西的聲音,瑞喜正要出去看,黃山進來了,拿出一把鑰匙放到瑞喜化妝臺上說:“這是我書房的鑰匙,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書,都收拾好了,你有時間去那裡拿走吧。我要離開這裡,去北方呆一段時間,這些書就暫時放在你那裡吧。”
瑞喜剛把鑰匙拿在手裡,酈照存便帶人衝進來,把黃山五花大綁,押了出去。臨出門前,酈照存回頭對瑞喜說:“以後不要再拍什麼抗日電影了,拍幾部電影也於事無補,安心做你的電影明星就是了。記住,政治的事兒千萬不要再碰。”
黃山在片場被抓,孫導演很不服氣,打算找人去市政府門前抗議,營救黃山。倒是冷志成比較冷靜,他對孫導演說:“抓黃山是南京的意思,調查局只是奉命行事,現在去市政府鬧事,不但救不了黃山,我們也要受牽連!你們這樣不但於事無補,甚至還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我請你來是拍電影的,你應該先把電影拍好再說別的。去吧,趕緊弄個本子出來,我是個商人,不能讓公司停工。”
冷志成的判斷果然沒錯,幾天後,報紙上就有了關於赤色分子黃山被槍斃的訊息。孫導演拿著新出來的劇本大綱,看著上面《柔情似水》幾個字,想起黃山對電影的追求和自己今天被迫拍此類電影的無奈,鼻子酸酸的。瑞喜卻忍不住放聲大哭:“冷老闆,我不想再拍電影了,就算是回郵局上班或者去醫院做護工,我也不想再演戲了。以前在鄉下的時候,我跟著小姐無憂無慮,她那時最大的嚮往就是到上海演電影,做電影明星。辛苦了這幾年,她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我從小就跟著小姐,她好我就高興,她不開心我比誰都難過。可是,她不要我了,不再是我的小姐了,我也沒有親人了。黃先生明明是個好人,卻被殺害了。我不懂,為什麼會這樣?這世道為什麼沒有公理?”
冷志成勸她說:“在上海,講的是實力,不講公理,但是,即便是再有實力,也扛不過政府的壓力啊。黃山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罷了。身邊的朋友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大的打擊,但是,我們還是要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繼續過自己的日子?瑞喜想:什麼才是我的日子呢?沒有了吳烈,又沒有了黃山,她再一次發現自己找不到要走的路了。
瑞喜離開後,孫導演有些擔心地問:“冷老闆,丹露小姐會不會是因為劇本的原因不願意演呢?”
“黃山的死對她刺激太大了,她休息幾天就沒事兒了。”
兩個人正打算具體談談劇本,一位不速之客也帶了一部劇本過來談合作。這個不速之客就是黛西,劇本的名字是《滿洲之花》。在黛西對自己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後,又恭維了冷志成一番,對他在上海灘的實力大加讚賞,這樣也就等於說明白了她上門尋求合作的原因。孫導演很職業化地接過她帶來的劇本翻了翻,鐵青著臉,什麼話都不說,轉身出去了。冷志成明白,孫導演是文人,一向溫和,能讓他出現這樣神態的事情可不多見,心裡已經對來人和劇本沒有好感了,但因商人本份,談還是必要的。他慢慢點燃一支菸,看著黛西。
“這是一部描寫滿洲國欣欣向榮,人民安居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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