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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齡石進曰:“後秦姚興,頗慕仁義,以禮結之,其地自還。燕自慕容德亡後,子超嗣位,國內日亂,可一舉滅之。此時兵力未足,宜有待也。”裕從之,遣使修好於秦,且求南鄉等郡,秦王興許之。群臣鹹以為不可,興曰:“天下之善一也。劉裕拔起細微,能討桓玄,興復晉室,內厘庶政,外修封疆,吾何惜數郡,不以成其美乎?”因割南鄉十二郡歸於晉,於是秦、晉和好,終興之世,裕不加伐。
卻說南燕王慕容德,始仕於秦,為張掖太守。母公孫氏,兄慕容納,皆居張掖。淮南之役,德從行堅入寇,留金刀與母別。謂母曰:“亂離之世,別易會難,母見金刀,如見兒也。”後同慕容垂舉兵叛秦,秦收其兄納及諸子,皆殺之,公孫氏以老獲免。納妻段氏方娠,繫獄未決,段氏在獄,終日悲啼。
一獄吏私語之曰:“夫人匆憂,吾當救汝出獄,與太夫人逃往他鄉便了。”段氏曰:“爾系何人,乃能救我?”獄吏曰:“我姓呼延,名平,夫人家舊吏也。念故主之恩,願挈家同往,以避此難。”段氏感謝。平先移家城外,接取公孫氏同往,然後乘間竊段氏出獄,逃於羌中。段氏受了驚恐,到未數日,即生一子,取名曰超。超年十歲,而公孫氏玻臨卒,以金刀授超曰:“汝得東歸,當以此刀還汝叔也。”超嘗佩之,及姚氏代秦,平以其母子遷長安。俄而平卒,遺一女,段氏即娶為超婦。超既長,日夜思東歸,恐為秦人所錄,乃佯狂、行乞以自汙,人皆賤之。東平公符紹遇之途,奇其貌,詢之,乃慕容超也。言於秦王興曰:“慕容超姿幹奇偉,殆非真狂。宜微加官爵以系之,勿使逃於他國。”興乃召見之。超呆立不跪,左右命之拜,乃拜。與之語,故為謬對,或問而不答。興笑曰:“妍皮不裹痴骨,徒妄語耳。”乃斥不用。
一日,超行長安市中,見有賣卜者,東人口聲,向之問卜。卜者問其姓名,曰:“慕容超。”卜者熟視良久,舍卜,招之僻處,問曰:“子果慕客超耶?”曰:“然。”卜者笑曰:“吾覓子久矣!不意今日得遇,子於夜靜來晤,吾有密事語子,萬勿爽約。”超心訝之,別去。等至更深,來詣卜所。卜者迎門以候,見之大喜,邀入座定,乃語之曰:“吾實告子,我非卜者,乃南燕右丞吳辯也。奉燕王之命,特來訪君。今既獲見,便請同往,稍遲,恐有洩漏,不能脫身矣。”超因是不敢告其母、妻,輒隨辯走,在路交易姓名,並無阻礙。不一日,到了燕界,地方官先行奏知,燕王德聞其至,大喜,遣騎三百迎之。超至廣固見德,以金刀獻上。德見之,悲不自勝,與超相對慟哭。即封超為北海王,賜衣服車馬無數,朝夕命侍左右,使參國政。蓋德無子,欲以超為嗣也。越二載,德不豫,立超為太子。及卒,遺詔慕容鍾,段宏為左右相,輔太子登極。超既即位,厭為大臣所制,乃出鍾宏等於外,引用私人公孫五樓等,內參政事。尚書令封孚諫曰:“鍾,國之舊臣;宏,外戚重望,正應參翼百揆。今鍾等出藩,五樓在內,臣竊未安。”超不聽,於是佞幸日進,刑賞任意,朝政漸亂。一日,念及母妻,慘然下淚。五樓曰:“陛下不樂者,得毋以太后在秦,未獲侍奉乎?”超曰:“然。”五樓曰:“何不通使於秦,以重賂結之,啟請太后歸國也?”超曰:“誰堪使者?”五樓曰:“中書今韓範,與秦王有舊,若使之往,必得如志。”超乃遣範至秦,請歸母妻。秦王興曰:“昔符氏之敗,太樂諸妓,皆入於燕。燕肯稱藩送妓,或送吳口千人,乃可得也。”範歸覆命。超與群臣議之,段暉曰:“陛下嗣守社稷,不宜以私親之故,輒降尊號。且太樂先代遺音,不可與也,不如掠吳口與之。”張華曰:“不可,侵掠鄰邦,兵連禍結,此既能往,彼亦能來,非國家之福。陛下慈親在唸,豈可靳惜虛名,不為之降屈乎?”超乃遣範復聘於秦,稱藩奉表,興謂範曰:“聯歸燕主家屬必矣。然今天時尚熱,當俟秋涼,然後送歸。”亦令韋宗聘於燕。宗至廣固,欲令燕王北面受詔。段暉曰:“大燕七聖重光,奈何一日屈節?”超曰:“我為太后屈,願諸卿勿復言。”遂北面拜跪如儀,復獻太樂妓一百二十人於秦。秦乃還其母妻。超帥百官迎於馬耳關,母子相見,悲喜交集。於是備法駕,具儀衛,親自引導,迎入廣固,尊母段氏為皇太后,立妻呼延氏為皇后,大赦國中。
是冬,汝水竭,河凍皆合,而澠水不冰。超問左右曰:“澠水何獨不冰?”墨臣李宣曰:“良由帶京城,近日月也。”
超大悅,賜朝服一具。時祀南郊,有獸突至壇前,如鼠而赤,大如馬。眾方驚異。須臾大風揚沙,晝晦如夜,羽儀帷幄皆裂。
超懼,以問太史令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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