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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驍身上有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因他的祖母(即李經方的一個側室)是法國人。李經方在擔任駐外公使期間;曾聘用一位英文女秘書和一位法文女秘書;結果兩位秘書後來都成了公使夫人。法國夫人生下了大兒子李國燾;英國夫人生了小兒子李國烋。生大兒子李國燾的時候;法國夫人難產;而且是個龍鳳雙胞胎;醫生無奈地告知公使大人:三個人中只能保住一個。不知是公使大人盼兒心切;還是醫生技術上出了什麼問題;結果是“龍胎”李國燾生下來了;而“鳳胎”夭折了;法國夫人也含恨去世了。 李國燾生就一雙藍眼睛;筆直的鼻樑;一看就是混血兒。他長大成家後;又有了二子一女:李家騂、李家驪和李家驍。現在這些人中;只剩下李家驍“遺世獨立”了。
李家驍長得虎頭圓腦;從小調皮搗蛋;不到天黑不回家。回家也幾乎很少走正門;總是翻牆頭進來(那時他家住在富民路上的裕華新村;新村的圍牆很低;現在的圍牆是後來加高的);每天放學後打球也打架;玩得大汗淋漓;衣服脫下來總能擰出一把水。家道是如何一天天地由盛轉衰的;他既在意又不在意;反正家中他最小;虧待了誰也不能虧待他;他總是有飯吃的。 解放初;鄉下大規模地開展土地改革時;像他家這樣在鄉下有大批田地和房產的人;十有八九是要被揪回去批鬥的。他的父親李國燾是個聰明人;在公私合營之前;趕緊捐獻了很多房地產;尤其是在蕪湖的大批房地產;包括把長江邊上華盛街上的“欽差府”捐獻出來辦學校;一部分後來參加了公私合營;最後剩下六十一間房子等待“社會主義改造”。作了這樣的安排;他才被定為開明紳士;日子大體上算是太平。
上海方面的像樣的房地產;如現在烏魯木齊路上的徐匯網球場的地段;全部捐獻;只留幾處自己和家人住的房子;還有一小部分參加公私合營;這樣就被聘為上海市文史館館員。但是那時的房子估價估得很低;蕪湖的價格就更低;兩處的定息加起來每個月總共三百多元錢;但要養活一家十幾口人吃飯和供養兒孫們讀書;這些錢還是不經花的;何況家中還有好幾個從安徽帶出來的男傭女傭;老了也一直住在家裡;於是不得不賣賣噹噹地過日子。 老李的孫子淪到了賣賣噹噹地過日子;恐怕很多人難以置信;這時就用得著中國一句老話———“富不過三代”! 俗話說“窮歸窮;三擔銅”。
從李家拿出去的開始是字畫、瓷器等文物;後來是首飾;最後還有一大批徽章。李家驍常看見阿姨(其母親的妹妹;亦是他的養母兼管家;十一歲就來到李家)掀開一隻箱子蓋;伸手從一個洋麵袋子抓幾隻各式勳章或紀念章;拿到陝西北路的一家首飾鋪去換錢。那首飾鋪老闆也認不得勳章上的外國字;不知道它們的文物價值和檔案價值;只認得那是金質的;順手抓起一隻小錘子;“當”地一聲砸扁;稱了分量付錢。這位阿姨活到1995年1月去世;活到八十一歲。
據她說;被她賣掉的勳章、紀念章等金質小玩藝兒;是李家三代人從外國帶回來的;足足有一洋麵粉袋。後來聽說這玩意兒很值錢;還有文物價值;曾後悔地說:“蠻好留一隻下來給你們玩玩的。” 李家驍儘管調皮搗蛋;在街坊鄰居中出了名;但還算遵紀守法;又是里弄裡的文藝骨幹;擅長京劇和評彈。建國之初他才十幾歲;里弄裡排練節目搞宣傳;拉胡琴就是他的份兒。小夥伴中誰受了欺侮;他就教人家幾招防身的本領;他那是跟一個老拳師學來的。 可是不知為什麼;有一天公安局還是把他找了去。 開始他很緊張;因為在此之前;蕪湖市有關部門曾把他的哥哥李家騂帶走了;是因為家騂名下的一份房地產的事。後來家裡花了不少的錢才把事情“擺平”;只要人回來了;一切都還算好。這回好像是輪到他李家驍了。他說我年紀還小;名下沒有房地產;你們找我什麼事? 後來才知道;是他的同學出了事。這個同學叫袁延權;其父是水果店的老闆。他們在東湖路上華光中學(舊址是現在的青年報社)讀書時;是最最要好的同學。後來;李家驍升入高中;袁延權未讀高中而投奔了在香港的姐姐。
60年代初;袁延權的母親在上海去世;他回上海奔喪;一下火車就給李家驍打電話。電話掛上不久;公安局就來敲門了。 公安局的同志給他看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一個人正是袁延權;另一個他不認識。公安局的同志說;他不認識的那個人是國民黨在香港地區的特務頭子。此照片說明;袁已加入了特務組織;請李家驍幫助政府做些工作;主要是打探袁此行的真實目的和在上海的聯絡人;在必要的時候將他逮捕。 李家驍抬起頭來看了看來人;頓時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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