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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就是少掙倆錢兒,我們學不好的,都犧牲了。
默然。
其實,朱部長後來說,當時化妝日軍,主要是嚇唬偽軍的,碰上鬼子多半是意外遭遇。土八路學日語的時候,很多人連日文的字母有多少個都不知道,純粹是硬背下來的。也就那麼固定的一些句子能以假亂真,以外的純粹一竅不通。比如,鬼子要問八路是哪個部隊的,八路能旅團、大隊、軍銜一路說得極流利,問老家是哪兒的,也能對答如流,連村裡有個菩薩廟都能說出來。要是鬼子問你喜歡吃生稠魚還是烤魷魚,那就全完了。
“倒是沒有鬼子問過這樣的問題”,朱部長說,“他們的性子是一根筋”。
“那萬一有哪個鬼子特別,這麼問呢?”薩把刨根問底的精神發揮到極致。
“那還用多說嗎?掏槍就打唄,大不了一個換一個。”老頭苦笑。
事實上,我可能真的是有點兒小瞧了當年的土八路。前幾年聽影視界的朋友說有人想改編《敵後武工隊》,兄弟趕緊插嘴,說您有機會可得勸勸,沒那個金剛鑽,千萬別攬這瓷器活。那《敵後武工隊》是誰寫的?馮志啊,馮志自己就是老牌子的武工隊員,裡頭可以說每一個細節都是從真實的戰鬥中提煉出來的,加上活下來的武工隊員哪個不是人尖子,他的作品能拍出原汁原味,你就是大師了,改編?最好先稱稱自己的分量
人家說了,論生活咱們比不了人家老武工隊員,論文化,恐怕還是可以和馮老扛一扛。
8-1敵後武工隊的作者馮志,本人就是冀中九分割槽武工隊的小隊長,當年是有名帥氣的神槍手。
這話還真沒法說,至少,仔細看《敵後武工隊》,單是裡面土八路說日本話的情節,就反映出馮老深厚的語言功底來。
《敵後武工隊》裡面的武工隊員,不時露出幾句日本話來,比如辛鳳鳴向李東山要“大巴勾”(日語:香菸),魏強在飯館冒充日本兵叫菜:“酒的,肉的,大古桑”(日語:大量的)這些都真實地反映了敵後鬥爭中知己知彼的重要性。
第十四章,寫到武工隊員賈正和劉太生在新安村刷標語遭遇夜襲隊。刷標語這一段,劉太生質疑賈正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賈正不服氣,就有如下的描寫:賈正將手裡的麻刷朝劉太生提的灰漿桶裡一扔,咚的一聲,濺了劉太生一胳膊灰漿。他背衝牆,張開缺少門牙的大嘴小聲地念:“窪裡窪裡窪,森搔尼寒獃斯路!”“呦!這不是我們優待俘虜的那句日本口號!要這樣,我還能念呢!”他們邊寫著標語,邊朝西移動,待所有的牆壁寫完時,他們也來到了新安村的街西口。
其中這句“窪裡窪裡窪,森搔尼寒獃斯路!”相信大家大多一笑而已,“窪裡窪裡窪”,這明擺著是忽悠嘛。
但,我仔細地按照日語讀音把這行字一讀,竟然是一條真正的抗日標語!
“窪裡窪裡窪”,是日語“われわれは”的擬音,意思是“我們”。“森搔尼寒獃斯路!”則是“我々は、戦爭に反対する(反對戰爭),連起來就是:“我們反對戰爭!”和劉太生隨後說的““呦!這不是我們優待俘虜的那句日本口號!”正好吻合。
而馮老對賈正這一段半吊子日語一句解釋都沒有,可見老爺子筆下的東西里面伏筆有多少,要改編他的東西可不是玩兒的。
朱部長也承認,雖然當時要求每個八路軍都要會57句日語,但大多數土八路,如果不是做敵工工作的,日語都和賈正差不多。1944年後區域性反攻,經常出現八路圍著鬼子炮樓用日語喊話的情景(沒有炮,一下子打不下來)。土八路對日本炮樓喊起話來,南腔北調,敵工部的日本八路經常抱著腦袋哀嘆,說這些唐山味兒的冀東日本話,保定味兒的冀中日本話,只怕裡面的鬼子和偽軍沒一個能聽明白。
那還喊什麼呢?我問。
朱部長說,話不能這樣講,事後從日本俘虜那兒知道,這種變了調的八路式日語喊話,與反戰同盟正規的日本工作員來喊話,效果竟然相差不多。
原來,鬼子炮樓裡,一聽到正宗的日本人在下面喊話宣傳,指揮官就會大罵“反賊”,勒令射擊,用槍炮聲壓住對面的喊話,於是宣傳的內容也就聽不到了。而如果是土八路說日本話,日軍指揮官總是聽不懂,不知道他們在喊什麼,往往也就不會射擊聽之任之。然而日本人好較死理,越是聽不明白越要聽,使勁琢磨八路在喊什麼。
有時候還真讓他們給琢磨明白了,還要彼此交流一番。
於是八路的宣傳效果,也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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