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臥室裡的六個美人同時呈現。對此小彭毫不吃驚,而是被南面牆上明亮的窗戶吸引住了。她開始仔細地看著窗外,並一步一步地穿過美人畫廊向它(窗戶)走去。七小步之後正好到位臥室裡的第七個美人是背向我們的。朝南的窗戶此刻成了一幅巨大的以黃昏為背景的圖畫,小彭,以她無與倫比的剪影躍居其上,使其他六個壁上女郎頓時暗淡失色了。
她終於走進了我的臥室!雖然我得到的只是一個縹緲的剪影。
但要做到這一步,本來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甚至會令我大為頭痛的。雞湯以外也許我還得謝謝那個小弟,是我們三個一齊跨越了臥室的門檻。如果沒有小弟,小彭未必會這樣爽快地說跨就跨。如果沒有小弟,我也未必就有理由和勇氣邀請小彭進入我的臥室。問題是,小弟的使命圓滿完成以後他會知趣地離開嗎?或者我有什麼妙法,能把他無心做出的好事變化成有目的的善行?
無益的思慮中,小彭從窗邊退了回來。當她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支菸,小弟的打火機已經捏在手上了。他給小彭點上煙。火苗熄滅後室內更暗了。如果再不開燈他們准以為我是為了節約用電。何況,既然已沒有希望利用黃昏的傷感,讓這姐弟倆呆在昏黑之中坐立不安又何苦呢?我拉開頂燈。牆壁上的六女郎突然原形畢露,既荒唐又熱鬧。姐弟倆看了就笑,笑了又看,幾乎在我五尺寬的大床上滾成一團了。我莊嚴而慈祥地立著,繼吝嗇鬼和別有用心的男人之後的第三種自我感覺在我的身上誕生了一個寬容的長者向兩個頑皮有餘的孩子陪著他那皮皺打褶的笑臉。
他們鬧夠了,肚子餓了,開始聞見我的雞湯了。“好香!”姐姐說。“哇!”弟弟使勁吸著鼻子。
“是雞湯。”我說,不無遺憾地舒了長長的一口氣。我終於把自己解放出來了。自從我承認爐子上煨著一鍋雞湯後人也變得坦然了。“我去廚房做飯。小彭你來幫我的忙吧。”小彭爽爽快快地答應了。我從門後找出圍裙繫上,領著小彭向廚房進發,沿途將所有能開啟的電燈都開啟。
我本以為可以安然無事了。這個晚上(無論感受如何)都可以過去了。可我的廚房窄小,爐子上的火焰熱烈。我不禁回憶起我的前妻,我們兩個一道忙活晚飯的情景。就像今天一樣,只要稍一轉身,就會互相磕碰。可不?此刻我炒菜的肘已經碰著了那掃地的腰了。
侷促不安夾雜著難言的慾望重又抬起頭來。因為明顯不過的慾望所以更加侷促了。我乾脆熄了爐子上的火,問小彭:“你幹嗎要帶你弟弟來?”
小彭似乎早有準備就像我早就想那麼問一樣,她慢騰騰地說:“不能帶他來嗎?”眼睛並不朝我看,盯著她手裡的塑膠笤帚說:“笤帚都是塑膠的了。”
如此高深莫測,我無法再問下去了。能做的只是再次打著火。爐子上的雞湯不一會兒又小沸了。
雖然這樣,話卻已經挑明。我表達了我明白無誤的願望:想和她單獨呆在一起。在通常情況下,這和把她領進臥室一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說惡劣的環境反倒能激發人們的鬥志或幹勁。水在一個地方被塞住,就會從另外的意想不到的地方流出去。
也許我下面的話屬於畫蛇添足了。
我說:“你別是以為我小氣,怕你弟弟來吃飯啊。他到我這裡來玩,我還求之不得呢。我是說,好像不帶你弟弟或者別的什麼人你就不敢到我這裡來一樣。”
“你是說我帶小弟來是保駕的?”她替我往下說。
“是啊,就像我會吃了你一樣。我會吃了你嗎?你也太不相信人了。”我滿腹委屈。
“老曹,”小彭正色道,“是你自己想得太多啦。不相信你,我還到你家來?再說就是我一個人到你家來,你能吃了我不成?(她的話軟中有硬,溫柔之處有野蠻)正是我相信你,不怕你吃,(天真的笑)才到你家來。我不僅不怕你吃,還要吃你的。不僅我一個人吃你的,還要帶上小弟一起來吃,難道這還不是對你的相信?(多麼了不起的詭辯才能和伶牙俐齒!)再說,你一個堂堂的知識分子,就算是想幹什麼壞事,面子也拖累不起啊。有那個心還沒那個膽呢我說句玩笑話你別在意。我就是不相信全世界的男人也要相信你啊。(難道我是一個陰陽人?)普天之下,除了我爸爸,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我有這麼老麼?)”
殺 貓(4)
此番宏論不由你不折服。貌似賣弄風情卻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似嚴嚴實實卻又煽情不已。男女相待,能使自己位於這樣一種進退自如的境地實在難得。顯然,對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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