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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從平臺上飛起就像美麗的煙火在我母親的視窗起落
摘自同名詩作
事情是這樣的:
國慶節這天,我起了一個大早,開始整理我的住所。我從沙發下面掏出一些無法確認的瓷器的碎片。就像一次偉大的考古發現那樣,它們讓我回憶起半年前我和我的前妻之間的那場壯烈和殊死的戰爭。我就像是從廢墟上剛剛爬起身來,花去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發掘、整理。既發掘又整理撿起地上的碎片又將七雙臭鞋踢入了床肚。
收拾完地面我開始收拾桌面。當房間裡垂直於我的平面都光潔如新,剩下的只是四面牆了。美好的生活景象正是要從這四面風景中體現出來,我靈機一動,想起去年年初呂翔送給我的一本美人掛曆。整整一年,我擁有這本掛曆,但始終沒有機會展開。自從我在呂翔家分別瞄了一眼那六個泳裝美人(平均一人值日兩月)後,從此再也無緣相見,更別說高掛上牆了。
並非由於我妻子(前妻)生性嫉妒,而是我一直力圖使她相信,憑她那份天資足以以一當十。十,何止六?春夏秋冬四季,她有完全不同的裝束。白天黑夜,也能眉眼各異。再加上人前人後,上班下班,有她一個,何須成千上萬?於是我便把那不過六個美人的掛曆交給了她千萬個美人中寬容的一個。那千萬個美人中警惕的一個問:“誰給你的?”我如實相告。智慧的一個判斷道:“呂翔是怕她老婆。”最終,掛曆被我前妻中果斷的那個非常恰當地鎖在了她的樟木衣箱中了。
我只是去玻璃店訂製了無數的鏡子,裝飾在臥室裡當初有可能懸掛掛曆的地方。從此我們的臥室裡充滿了我的前妻,當然也充滿了我。當她坐在梳妝檯前變成千手觀音時,我也有了一千隻眼睛好觀看欣賞她。當然,一旦她離開臥室,離開這所房子,就像有整整一個軍團離開了。而我,就是被一個廣大的集體拋棄了,被千萬個女人(而且都是美女)同時拋棄了。和她(我親愛的前妻)的分手真是加倍的孤獨、十倍的孤獨、千萬倍的孤獨。於是,在她最後一次離開這所房子以前,我終於痛下決心砸碎了臥室四壁的所有鏡子。這樣一來,離開我的只是她的千萬分之一了。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則在一場白熱化的離婚大戰中被我一舉全殲了。
除碎瓷片外,我從沙發下還打掃出了不少鏡子的碎片。它們依然能映照出我今天十二分的孤獨。
還是讓我們回到那本美人掛曆上來我終於第二次展開了它。美人下方那未曾被我們使用過的日曆似乎在暗示有一年的時光我算白過了。我裁去那些因為爭吵慪氣而白白流淌的火紅的日子像出爐的鋼水?除此之外掛歷上的六個美人個個光彩依舊,也不見老。我就此用圖釘和糨糊把她們同時裝飾在那原來掛滿鏡子而本該是她們存在著的四壁之上了。繼千手觀音之後我重又擁有了六個英姿各異的美女。我的居所於金秋時節再次溫暖如春了。
當然,作為一個足夠聰明的人,我還不至於自欺到那個地步。我自然知道她們(我的六個美人或美人小組)看上去乳峰高聳,摸上去卻是平的。她們如此熱情地大笑,如此火熱,如此燃燒,其溫度也不會超過我那冰冷的水泥牆四壁。我懸掛她們當然另有目的。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越有錢就越有錢,越砸鍋就越賣鐵。如果你餵過鴿子就會有這樣的體會。如果你只餵了一隻就會被老王家的一對帶走。如果你想得到老王家的三隻就得再養上兩對。我家四壁高掛的六個美人功用相同,不過是招蜂引蝶而已。
這隻蜂或蝶就是小彭。她下午四點半準時到了。
和小彭一齊進門的還有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小夥子,小彭管他叫“小弟”。是否真是小彭的弟弟我不得而知,反正看上去肯定比我要年輕。我對他們的到來表現出了異常的冷淡都讓我自己吃驚。可廚房裡,那從上午起就開始用小火煨著的雞湯暴露了我整整一天焦慮等待的秘密。在一個為晚餐的盡興而寧願放棄午餐的人聞起來它尤其地鮮美,簡直有些刺鼻。小彭姐弟雖說吃過午飯,但難免保證如此噴香的美味他們會嗅而不聞。
我搶先一步關上廚房的木門,可雞湯的香味已經在客廳裡繚繞不已了。
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中光線越來越暗,雞湯味兒若有若無。我的冷淡態度是否會使小彭另作他想,認為我所以如此只不過是不想讓她的小弟弟與我們分食雞湯?這個吝嗇鬼的形象甚至比一個別有用心的男人更讓我無法忍受。因此,在極端兇險的非此即彼的選擇中,我毫不避嫌地將姐弟倆讓進了我的臥室那兒離廚房相對較遠。
殺 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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