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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我這才知道於常軍不僅和陸奇是老鄉,而且還是大學裡的同學。
陸奇說:“想當年,初到此地在座的誰沒有一部辛酸的歷史?別看現在都人模狗樣的,誰不知道誰呀?誰不知道誰的狗尾巴?誰又沒有呢?別看現在喝五吆六、吃香喝辣,沒準哪一天就栽了。還不如拿老共的錢,佈施佈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於常軍亦有所感,他接過陸奇的話頭,講起自己初來丁市時上當被騙的故事。
煙 火(3)
至少也有十年了,他有一筆美元要兌換。這之前就聽說黑市上騙子極多,朋友都提醒他須小心在意。也就是說於常軍是有備而去的。也是年輕氣盛,自信自己智力過人,沒人能糊弄得了他。他對他們說:“我倒要看看。”不讓人跟著,孤身一個就去了。和一個匯販子在路燈下接了頭。對方問:“帶來了沒有?”於常軍說:“帶來了。”他打定主意不先把美元拿出來。對方給了於常軍一疊人民幣讓他數。剛數了幾張就聽那人說:“來人了。”同時搶過於常軍手上的錢,拉著他就走。到了一個門洞裡把錢塞在於常軍的手上又數。這次也沒有數完,又來人了。那人拉著於常軍又走。第三次,氣氛已經相當緊張了。於常軍終於數完了錢。這時又來人了,那人又把錢搶過去。最後一次他數於常軍的美元,還沒數完就又來人了,而且還是兩個,穿著制服,從巷子那邊晃過來。匯販子把一疊人民幣往於常軍懷裡一塞,拿過他的美元就走。於常軍問我聽明白了沒有?“那疊人民幣只有最上面的一張是錢,下面是裁得整整齊齊的一疊白紙。更可氣的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上面的那張錢也沒有了,他們光給我留下了一疊白紙。”
“這麼會呢?”我說。
“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就去睡覺了,窗戶是開著的。想必是對面誰家的孩子用釣魚竿釣過去,拿了上面的錢把白紙又還回來了。”
“當時他肯定大喜過望,以為是整整一疊錢。”
“我也這麼想,所以氣也順了。”
“沒準他以為你就是做這個買賣的,碰見賊爺爺了,不敢得罪。”
陸奇說於常軍從來就是個倒黴蛋。“在學校那會兒不是差點被開除嗎?為搞什麼詩社的事。詩社誰沒搞過?就他一搞就要被開除。”於常軍說自己也曾輝煌過,還險些當上了校學生會的主席。“陸奇你就不記得啦?”他們的另一個同學問:“我怎麼不記得你當過學生會主席?”於常軍說:“我是沒當過。我是說險些,差一點。有人告密,說我爺爺是國民黨特務,被鎮壓的。說起來很可笑,國民黨特務、被鎮壓的有,但不是我爺爺啊,也不是我們家的任何人。我就是因為這沒影沒邊的事沒當上。”他們的同學問:“誰告的密?”於常軍說:“沒密可告,所以也不能算是告密。應該說是誣陷。”“誰誣陷的?”“說出來不怕你生氣,”於常軍轉向陸奇,“我當時還懷疑過你呢。”
“看看看看,不夠意思了吧?懷疑我,咱哥們能幹那事兒?”陸奇說。“我當時也這麼想啊。”於常軍說。“可我和你走得最近,不是你又是誰呢?我家裡的那檔子事兒,除了你誰也沒說過呀?”“看看看看,不相信人了吧?除了我還有馬毅衡,你家的事兒他也知道。”“說的也是。當年我就和你兩個好,所以就想不是你就是小馬。今兒他不在桌上,我倒把他給忘了。”
陸奇說:“我們倆是知道你家的那點事兒,可你爺爺不是說不是國民黨特務嗎?你也沒這麼對我們說過呀?告你爺爺是國民黨的人未必要知道你家的那點事兒。你們說,這個邏輯沒錯吧?”“邏輯是沒錯兒。”於常軍說。
“我當時就對馬毅衡說:老於懷疑咱倆告的密。他氣得要死,說揍老於個丫頭養的。我好不容易才攔了下來。老於,不是我說你的,那時候你也真夠俗的,一個校學生會主席又有什麼好當的?還那麼認真。各位有所不知,老於那時就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十五年前呵,想想看,比咱可是深謀遠慮得多了。”
“可別這麼說。一個學生會主席哪能和陸總經理相比?何況還沒當得上,空歡喜一場。你當時信仰的名言不是:誰笑到最後誰就笑得最好嗎?看你現在笑得有多好!咱可沒什麼長進,還是黨外人士。你恐怕已經是陸總經理兼支部書記了吧?”
其實這樣挺好,他們說他們的,我吃我的,可聽而又聽得懂的地方就聽聽,聽不懂的地方也沒有人非得向我解釋,直至我聽懂不可。我很適應這種局外人的處境,對任何一方的談論都面帶笑容,並點頭作答。我的點頭是那麼的均勻和一致,誰都能看出來它並不意味著贊同,只是表明:我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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