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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和細節。我說本來這件事是不會發生的,正因為太相信它不會發生,因而放鬆了警惕。再加上巧合,那封錯誤的電報,以致我才釀成了大錯。
練達的朱浩並沒有在理論上與我爭辯是非、論說長短。他開始講海南的生活,講他的故事。他說老方,有一陣也拋妻別子地去了海南。他和朱浩呆過很長一段時間,經營工廠、辦公司。這些,我都有所耳聞。成功與失敗,其中的甘苦不是朱浩今天要說的。他今天要說的與女人有關,大致的模式也是兩個男人以及他們之間共同的愛好。朱浩說經常地(也就是說此類事發生過不止一次)他和老方會帶兩位小姐回來,然後分別領進自己的房間。事畢出來,有時候老方又會鑽到朱浩的房間裡去。這樣的事很平常,也很正常。還有一次是去外地出差,他們各自領了一個在同一間房子裡。雖說滅了燈,但聲音動靜還是聽得到的。朱浩講得很具體,時間、地點以及那家髮廊的名字、小姐的姓氏。朱浩暗示說他們進行了交換。他倒沒有說起過兩人領一位小姐的例子,倒不是因為過於典型,而是,那意味著捨不得花錢,即吝嗇。後者的罪過在朱浩看來顯然要大於亂交。
穴居(7)
我得學會了解朱浩這些年來的處世原則和價值觀,只有那樣我才不會拘泥於王玉的問題而難以自拔。我感動於朱浩的好意,同時又很懷疑他所提倡的方式是為安慰我而臨時捏造的。他和老方的事是真的,這我相信。但鑽入別人房間的是老方,而不是他朱浩啊?若是他朱浩覺得那麼做有多麼的光彩,為什麼不也是和老方一樣呢?朱浩是一個細心的人,大約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了疑問,所以才講了那個出差的故事,還暗示他和老方之間進行了交換。就我多年對朱浩的瞭解,我相信交換的事是沒有的,是朱浩為安撫我而特意編造的。他又不願撒謊,所以說得不清不楚。他的極至不過是和老方在同一間房子裡,中間什麼也沒有隔。黑燈瞎火,有一些響動,這就是全部了。即使是在朱浩新式道德觀的衡量下,我和王玉的事也不是那麼露臉的。我知道朱浩盡了力,並不惜把自己昔日的情人比作妓女。這些,全都是為了我。我沒有表示不同意。因為,王玉是朱浩的王玉。
哦朝霞
凌晨四點,我騎車帶王玉前往碼頭。
雖說我一夜沒睡,此刻卻像剛剛醒來一樣地清醒。我真願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只是我在一個早上把一個人送往碼頭。這個人還是原來的那個,有原來的生活和背景,原來的情人。而那個情人決不是我。最好我也並不認識他。我不僅不認識她的情人,甚至也不必認識她本人。我只想一個人在這樣的早晨騎車,前往碼頭和江邊。我要從茫茫黑夜裡一直騎到空氣新鮮的黎明。我要騎到黎明裡去,看見天光漸漸明亮。騎過昏睡曖昧的城市,騎過店鋪的陰影。騎過倒臥路邊的乞丐和酒鬼,騎過軀體以及那些垃圾。我要和早起的販夫走卒們在一起,與他們在一條路上同行。我將看見那些堅持晨練的人,奔向路邊花壇和公園。按一定順序,年長者起得更早。我上路的時候也正是八十歲以上的老人上路的時候。其後,我將與七十和六十的老人迎面相遇。而二十歲以下的學生,他們出來的時候太陽也已經出來了。
多麼美妙啊!我以前為什麼就沒有想到?我有的是時間、精力和足夠的好奇。甚至,我也有鬧鐘。我為什麼就不能早起?與星辰明月為伴,並看著它們偏移西去。良辰美景總是和我相互錯過,為什麼我就不能停下來細心體察一番呢?我發誓,以後一定要那樣做一次,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有任務在身。兩個人,我把另一個送到江邊去。我在想把她送走以後的回程就已經非常接近純粹了。我把她送走,把她扔下,那唯一妨礙我的東西。
而現在她就像一隻口袋歪倒在腳踏車的後架上。她的手攬過來,摟住我的腰,臉的一側貼著我的後背。一會兒她昏沉睡去,身體的重量就變得令人擔憂了。我的龍頭上掛著她的包,不時碰著我蹬車的膝蓋。經過五個十字路口後我已是大汗淋漓、渾身乏力。後來我們經過一個夜間施工的建築工地,照明燈的強光直晃我的眼睛。車輪在瀝青路上顛簸著,繞過窨井和磚塊。在第六個十字路口我們停了下來,稍歇片刻,帶吃早飯。
不知道王玉的感受如何,反正我是餓了。我是看見餛飩挑子上的燈光才決定停車的。它就擺在馬路中間,低矮的小桌邊居然有一個食客。
我鎖了車,領王玉去兩寸寬的條凳上坐下。我要了一碗三鮮面,給王玉要了一碗餛飩。我們的還沒有做好,旁邊的食客已經吃完了。他問賣餛飩的多少錢?賣餛飩的說十塊,十塊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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