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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對王智誇誇其談反感,相反,他覺得王智說得太有道理了。此刻他比剛才(王智發表演講之前)更加敬佩王智他們這樣的知識分子,要不是為了多聽一會兒(機會難得)他早就對壯漢不客氣了。小李的憤懣完全是針對壯漢的,後者竟然敢蔑視他的權威。小李明明已經讓王智他們走人了,這小子竟然敢擋在門口不讓人家透過。說心裡話,小李也不想讓王智他們走,他多想留他們在此多聊一會兒天。然而小李畢竟是一個明白人,知道不能以這樣的方式留人。現在他能為王智他們做的只是掃除其前進道路上的障礙,把壯漢弄到一邊去,將門前空出來。他必須這樣做,一來為自己的職責和榮譽,二來,為日後結交王智這樣的文人打下基礎。想到這裡,小李過來拉壯漢,一面拉口中一面威脅道:“我看你是昏了頭,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單憑體力小李絕不是壯漢的對手,因此他必須提醒壯漢注意他們各自的身份以及與他對抗的後果。壯漢被小李抓住領口(實際上並沒有領子,小李抓住的是對方汗衫的前襟),一把拉離了門邊。本來壯漢是不會輕易動搖的,但他擔心汗衫被拉壞了,因此他攥住小李的手腕,不讓他用力。壯漢一面掙扎一面對小李說:“你放不放手?放還是不放?”小李說:“我就不放,我看你翻了天不成!”兩人從門邊一直扭打到桌前,又從桌前扭打到一邊的摺疊床上。壯漢基本上在招架,並非沒有還手之力,而是心存顧忌。
王智的心裡怪過意不去的,小李之所以與壯漢打成一團,完全是為了他們。這時雖然門前已經空出來了,王智們反而拿不定主意:走?還是不走?怕門外壯漢的同夥襲擊是其一。其二,此時離開是否太不仗義了?小李與壯漢勝敗未分,結果很難預料。好在此事也沒有機會多想,那門雖然空出來了,並且也被從裡面開啟,可壯漢的同夥卻從外面堵住了王智他們的出路。他們不讓王智們出去,甚至自己也跨過門檻擁進小木屋裡來看熱鬧。他們全都是壯漢一夥的,但沒一個敢幫壯漢打架,他們都知道小李,而且知道他是民警,打不得的,哪怕是趁亂來上半拳一腳。能做的只是擠在這裡看熱鬧,他們甚至也忘了壯漢與小李打架的起因。他們壓根兒就忘記了王智他們,堵在門口不讓前者出去也不是有意的。王智們突然從主角變成觀眾還真有點不習慣,夾在群眾裡觀看這場莫名其妙的鬥毆感覺很詫異。如果說這場架是由他們引起的那就更令人難以理解了。他們為何要跑到江北來?深更半夜的不回家?在這裡看一個民警和一個流氓廝打?這樣的事情簡直奇怪透了,真值得好好想一想。更令人不解的是這架他們也可以不看,完全可以趁亂走人這時已無人有興致阻擋他們。可那民警與流氓的搏鬥就像有無窮的魔力,將王智他們深深吸引住了,使他們看得如痴如醉,既忘記了危險,也顧不得回家了。他們和在場的其他觀戰者一道來回移動為的是給壯漢和小李挪地方。七八個平米的小屋裡,那麼多的人,同時後撤,同時向前,同時向左向右確實不易,他們還得留出足夠的地方供壯漢和小李施展,不碰著他倆也不能被他倆誤傷。這一集體行動需要高度的敏捷,配合的默契就變得尤其重要。一時間王智們大有融入其間之感,腦袋裡暈乎乎的就像喝醉了酒,捨不得出去和離開了。
交叉跑動(6)
由於幾十個人同時在小屋裡抽菸,煙霧瀰漫,在一百瓦燈泡的照射下猶如動人的面紗或帷幕。那燈因為懸得低,在搏鬥中被小李的頭碰了一下之後便開始晃盪起來,弄得壯漢和小李一會兒在明處一會兒在暗處,猶如身處燈光變幻不定的舞臺。同時,王智們看見自己和群眾巨大的影子在牆壁上滾來滾去,就有了置身原始洞穴的感覺那晃來晃去的燈泡如同搖曳不定的篝火。這一切都是由於小李的頭碰了一下電燈造成的。而碰電燈的時候小李的頭上戴著大簷帽,一碰之下帽簷兒就從前面到了後面,這實在有損於他的職業(警察)形象。況且小李的制服也被壯漢拉皺了,領口歪斜,露出了裡面的花襯衫。由於衣冠不整,小李看上去威風大減,他對壯漢的震懾作用正在一點一點地喪失。壯漢這號人,一貫以貌取人,尤其是對警察特別敏感,當然主要是對他們的那身衣服特別敏感。這次壯漢有機會向警察制服發起攻擊,心中不禁又喜又怕。現在小李歪戴著帽子,衣服上的扣子也被扯掉了兩個,他臉紅脖子粗地喘著大氣,用當地方言與壯漢相罵不休。壯漢心想:你他媽的靠的還不是那身皮,要是沒有這身皮你他媽的還不見得是老子的對手呢!這是大實話,小李的心裡也很明白,所以在與壯漢的廝打中他一有機會就去整理衣服,而壯漢卻堅持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壯漢始終對小李手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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