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為,這個男人只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善良才刻意向人們示好的。
對他來講,這如同在做一場數字計算的遊戲——有多少人曾經歸服於他,有多少人將心中的煩惱拿來對他傾心相訴,又有多少人稱讚他是一位具有高尚品德的人。這些都被他羅列成了數字,那些數字宛如夜空中閃閃發光的星星,成功點綴在肩膀上的勳章。所有這些星星的作用都是用來證明他的善良。他陶醉在收集星星的過程中,一旦空閒下來,便沒完沒了地數著星星,一顆,兩顆
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她,只是那些星星之中的一顆而已。而她的價值的特殊,就在於她是一顆罕見的,平常不易碰到的星星。既然收集星星是目的,這中間必然會存在一些困難。那麼,他熱情地,堅韌不捨地向她打招呼,對她微笑,也就理所當然了。
不管怎麼說,兩個人的關係扯近了。
她,開始一個勁兒地向這個男人訴說自己的身世,說為什麼她總是遭人摒棄?為什麼她從來不能受到來自他人的重視?原因,便是幼年時經歷的不幸,那段記憶令她無時無刻不活在陰影中。
到此為止,她把心裡隱藏的,從未對外人提起過的、加以省略(特別是與犯下罪惡的那個人的關係)的往事一樁一件地都抖了出來,統統交給了這個男人。對她來說,這是要多少勇氣,多少猶豫,才敢吐露的心聲啊!
但是,對男人來講卻並非如此。
啊,不錯。
他的反應完全是冷漠的,他只停留在傾聽的層面上,從不肯向前邁出一步。
這怎麼能讓人接受?於是,謎底揭開了。
因為這一瞬間,他的玻璃櫥窗裡,已多了一枚星星。
於是他偉岸的外表下隱藏的那個真正的形象,便在淡然的回應中被揭穿了。
唉,你這不過是兒時的一個經歷,再也尋常不過了。
倘若他是真正的善人,此時一定會站出來,對她這歷經了多少思想掙扎才吐露出的,傾訴衷腸的話做出積極的反應,其中重要性想必沒人不懂。而她也一樣,渴望對方會對她的話做出非常值得期待的反應。此刻,她正嚥下唾沫,睜大雙眼,急切地等待著。
但是,如前文所述,這個男人並非真正的善人,他的善人形象,不過是他自己的虛飾。至於對方說了些什麼,那些話如朝日的晨露般,轉瞬即逝了,而且不在他所需要的星星裡。他已經獲得了滿足,而對她,興趣已索然了。
但是,儘管如此,他明白還需要適時地回答一點點,於是,對一直等待著回答的她,這樣答道,
“唉,那種事,你就權當被狗咬了,就行了。”
這是假善人原形畢露的套話,男人連想也沒想,便順嘴溜了出來,完全沒有顧忌到對方的感情。這種糊弄人的,無論在哪兒都能聽得到的套話對一直飾演善人角色的男人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這種套話,明顯沒有走腦子。
她的反應怎樣呢?她當然無法理解。不,她不能接受不能忍受這樣的回答。
重新審視到此為止兩人之間的關係,今後,本應出現某種新生的轉機。“我聽到的,應該是一種更具活力的,更能打動人心的回答,可是”她想。
當迴音返回她的心靈時,只是輕慢的一丁點兒聲。
那種可以脫口而出的臺詞,她曾不止一次地聽到過。那時,她就已經明白:這不過是用來應付她這種境遇可憐女人的臺詞罷了,她能掂量出其中的分量。可是,這個男人,她期望的男人仍把這種話照搬了過來。為什麼?她無法理解。
“那種事,權當被狗咬了。”
這裡所說的,“權當被狗咬了”,到底指的是什麼?
一、沒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二、不就是一個突發事件嘛。
三、的確是一件讓人特別顧忌、無法容忍、遭受了巨大苦痛的事兒。
她拆解著,腦海中浮現出以上三種解釋。是這樣嗎?她在想。
她沒有體會過被狗咬的感覺,但是,那種遭遇或許真的非常可怕。如果他——這個男人被狗咬過,他一定能體會到和自己一樣的痛苦和恐懼。因此,“被咬”的含義,應該是第三種。
她的心裡湧出一絲微弱的希望。
於是,她緩緩地問男人,
“你——被狗咬過嗎?”
處在這種特殊時刻,男人還把握著一線生機。如果男人的回答是“有過”的話,那麼,他和她,或許尚可繼續維持此前辛辛苦苦構築起來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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