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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幹什麼?”我問她想不想坐牢,她說不想,我揮了揮手:“那就去燒一鍋開水,現在!”
其實她根本不會坐牢,人是我殺的,她電那一下只是正當防衛。但我必須把她拖進來,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14年苦心經營,一生的事業與追求,不能就這麼毀了。我在陳杰的屍體前站了半天,喘了幾口粗氣,一把拖出陳杰僵直的胳膊,咬了咬牙,狠狠一刀剁了下去。
我是科班出身,這些年一直在司法行當周旋,學了不少反偵察技巧。這城市的警察大多都是笨蛋,抓小偷小摸在行,對高智力犯罪無計可施,重大刑事案件的破案率還不到30%,只要做得乾淨,相信這幫蠢貨抓不到我。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過是騙人的屁話,這老天向來都是瞎子,滿世罪惡都以天理為名,眾生掙扎在他巨大的陰影下,為善的受盡苦難,不得好死;殺人者逍遙法外,永享天年。而傳說中,人人都有一個天堂。
剁了幾刀,滿身都是鮮血。肖麗只看了一眼,倏地軟倒,蹲在那裡哇哇大吐。這時門鈴嘀嘀響起,伴隨著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我驚得差點昏死過去,跟肖麗對視一眼,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心跳得像在擂鼓,只聽一個聲音高叫道:“魏先生,我們是物業的,剛才看見有人闖進了您家,我們要進來檢查!”我扶著門回答:“肯定是你們看錯了,沒有人進來。”對方還不放心,接著問:“您確定沒事嗎?我們也是為了您的安全。”我想監控錄影是洗不掉的,乾脆認了:“哦對,剛才來了個朋友,已經走了。”對方大惑不解:“咦,沒看到有人出去呀。”我發火了:“你們怎麼做事的?!一個大活人都沒看見,我他媽投訴你!”幾個保安連聲道歉,灰溜溜地下樓,我長出一口氣,走回浴室繼續加工。肖麗吐得快虛脫了,我胃裡陣陣翻騰,不過事已至此,死活都在今夜,我揮起刀,沒頭沒腦地剁了下去。血水橫流,殘骨爛肉濺了一地,邪惡的種子在心裡慢慢發芽、成長,枝繁葉茂,每個毛孔都齊刷刷地大張著,我獰笑著想:去他媽的,這就是世界末日,我豁出去了,便是三千佛奔來眼底,老子一棒打殺!
把兩隻斷手扔進鍋裡,咕嘟嘟煮了一會兒,滿室飄滿奇香,一些奇怪的念頭翩翩飛來,我突然想:加點作料會不會更香?拿雙筷子拿個碗跟著肚子咕咕叫起來,我怔了怔,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時手機震震地響起來,正是青陽分局的陳局長。
“你找我?”
“我在你家樓下,”他嚴肅地說,“你別睡,我馬上上來!”
(二十六)
任紅軍被捕時,我正在政法學院演講,題目是《智者為王——怎樣做一個成功的律師》。禮堂裡掛滿了海報,上面有我的大幅照片,黑西裝,紅領帶,雙眼犀利如鷹,據說社會賢達都用這種眼神瞅人,眼皮一翻就能看破浮生。文字部分是我的赫赫功勳:資深律師、合夥人、著名節目主持人、政府法律顧問、《律師實務》雜誌編委,演講稿是周衛東寫的,用了大量的法律術語,我嫌太枯燥,加了十幾個案例,有故事有情節,個個曲折生動,聽得下面笑聲不斷。講完後是自由交流時間,一個學生問我:“魏律師,能不能透露一下您執業14年賺了多少錢?”我慢悠悠地回答:“這世上有3件事不可問:男人的錢包、女人的體重、和尚的愛情,本律師無可奉告。”滿堂轟笑。前排一個女生款款站起:“魏律師,您說律師行業充滿了機會,只要通曉規則,10年就能賺上一千萬。我想問您:這‘規則’指的是什麼?包括潛規則嗎?”我微微一笑:“用個合同術語,那叫‘包括但不限於’,潛規則也很重要嘛。”她高興了,轉身煽動眾人:“請魏律師給我們講講潛規則好不好?”眾人一齊鼓掌,我想這小丫頭還挺機靈,先恭維她:“你很漂亮。”此言一出,滿堂都是噓聲,足見大學生是動亂之源。我接著說:“不過潛規則的問題太關鍵了,你要真想諮詢,本律師要收費,就按美國大律師的收費標準吧,”我喝了口茶,“每小時500美金。”
律師是個殘酷的職業,一小撮壞人賺走了絕大多數的錢,剩下的人只能勒腰扎脖硬捱。這行當只獎勵做壞事的人,真正的規則只有4個字:抹煞良心。壞事做絕,功成名就,只要尚有一絲天良,那就永無出頭之日。不過這話只能在私下裡說,決不可公之於眾。中國有兩種語言系統,一種是開會時說的,一種是散會後說的。前者以讚美為主,聽著花團錦簇,其實沒一句靠譜;後者以操娘為主,操得真誠,操得直抒胸臆。中國人都是機靈鬼,深諳其中三昧,開會時讚美,散會後操娘,搞得清清爽爽,絕無絲毫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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