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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以為自己聰明,把別人全當成傻子。”他眼中火焰灼灼,“這麼多年了,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你?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事是你乾的,在看守所裡我就想,你怎麼下得了這個手?大一那年你爸死,你要回家奔喪,連路費都是我給你的。後來又說你家窮,上不起學,要出去打工養活你媽,是我們集體給你打電話,說有困難咱們一起扛,還給你湊了300元錢,我就出了160,那可是1987年,我自己家裡也窮,是我賣血換來的!”
我又感動又害臊:“我今天才知道,沒什麼可說的,紅軍,謝謝,謝謝。不過你恐怕有點誤會,我完全是看在老同學”
“別說了,”他打斷我,“你確實聰明,要不是抓我時楊紅豔說的那句話,我也想不到是你。”
“她說什麼?”
“她說,”任紅軍死死地盯著我,“操你媽魏達!”
這個臭婊子。我臉上驀地燙起來,一點點扭過頭,呆呆地看著滿桌殘羹冷炙。
他慢慢走過來,身上臭哄哄的,一股騾馬大牲口的味道,“今天這頓飯算我欠你的,不過你欠我637萬零160元,600萬不說了,剩下的160元,”他拍拍我的肩膀,“兄弟,記住了,那是我賣血的錢。”
(二十八)
我們從酒吧出來,夜已經深了。長街上燈火黯淡,行人寥落,幾個人在遠處來回走動,步伐緩慢遲疑,臉上都帶著鬼魂的表情。那女人一身鮮紅,面孔卻十分模糊,她緊緊地靠在我身上,身體冰冷而僵硬,我摟著她走進空空的電梯,電梯門倏然開合,轉眼已經到家,她問我:“電梯裡那個人一直對你笑,真可怕。”我雙眼圓睜:“哪有人?我怎麼沒看見?”她笑起來,臉上的白粉簌簌脫落,說我們上床吧,我給你看我的心。我也笑,剝下她的紅色長裙,露出蒼白的身體,我抱緊她,她推開,面孔依然模糊。“你要幹什麼?”我問。“我說了,我要給你看我的心。”她說,把手放在胸口,慢慢撕開外面的皮,鮮血像河水一樣汩汩流淌,她伸手進去掏了半天,慢慢拿出一個核桃樣的東西,我接過來仔細端詳,鼻端有一股遙遠的檀香之氣。那顆心在我手裡揉捏良久,慢慢裂成兩瓣,一隻金黃色的小蛾子翩翩飛起。她嗚嗚地哭,我慢慢抬頭,身邊萬人聚集,那個豔裝的女人淚落如雨:“我的心在你手裡,你還給我,求求你還給我”
敲門聲篤篤響起,我猛然醒轉,汗水涔涔而下,驀地想起肖麗,心裡一陣揪痛。趙娜娜推門進來,說有個臺灣的馬小姐找你,見不見?這兩天周衛東請假探親,胡操性也不在,她主動過來幫忙,看來前面下的餌起作用了,這事不著急,慢慢放線,等她把鉤全吞下去,我再猛然起杆,然後端坐春水河岸,笑看伊人喉嚨撕破,血流成河。
我說不見,什麼臺灣人,騙子!提起這馬小姐我就一肚子氣,我主持《公民問法》節目一年多,她先後發來160多條簡訊,說自己是臺灣貴族,她爸是立委,她媽是明星,她自己也是千萬身家,現在生意上出了點糾紛,想請我吃頓飯。我這輩子從沒見過活的貴族,一時衝動答應了,約她在君度酒店見面。本來想得挺美,覺得媽是明星,女兒應該不錯吧,說不定能搞點什麼豔遇呢。流著口水呆坐良久,迎面來了一個肉墩子,此墩體積龐大,氣勢巍峨,長寬厚度幾乎相等,走平路至少佔倆車道,還穿了條超短裙,一條玉腿足有50多斤,逼著武松吃也得吃倆禮拜。我大倒胃口,飯都沒吃倉惶逃離現場。這墩子還不斷地騷擾我,日子久了,我慢慢摸清了底細,其實壓根不是什麼臺灣同胞,就一福建農民,不知從哪學了一口臺灣國語,再弄個假護照,提個假LV包,滿世界招搖撞騙。千萬身家倒可能是真的,可惜早被人騙光了,說來說去就想讓我幫她打免費官司。
趙娜娜擠擠眼,說人家早料到了,託我轉告你:不見可以,把胸罩還她。說完詭秘一笑,露出一副“其人之品位不過如是”的表情。
我臉上熱辣辣的,這事說起來一言難盡,有一天我在西安東路等紅燈,這馬小姐正好從旁邊經過,也沒客氣,一屁股坐了上來,這時綠燈亮了,後面的車直按喇叭,我騎虎難下,順便送了一程。她不斷挑逗,說呀,魏律師,你覺得什麼樣的女人最好?我說古有明訓:一等姿色夜夜洞房,二等姿色供在廟堂,三等姿色趕去廚房,四等姿色發配工廠,最後一句忍住沒說,心想就你這模樣,只配剁成肉泥砌牆。她又問我:“呀,魏律師,人家說豐滿的女人最有味道,你說呢?”我撇撇嘴,心想豐滿的女人是有味道,不過豐滿得跟豬似的,那就只有豬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