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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芳也很少對兒女談論自己過去的藝事生涯。但是有一次,大概是在
一九五六年。有一天,他在家裡整理房間,翻箱倒櫃地翻出了許多舊日的戲
裝。當時他的女兒周易在他身邊。周信芳若有所思地拿起一件陳舊的、褪了
顏色的粉紅色的褶子,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戲裝,對周易說:“這就是我第一
次應聘登臺穿的行頭。”語調中帶有很深的感慨,眼眶裡浮起激動的淚光。
顯然這件戲裝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想。思潮在他胸中湧動,首次登臺時心情
緊張的情景,梨園生涯的漫長與艱辛,解放後翻身的喜悅。。這一切都被這
件舊日的行頭勾了起來,一時間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周信芳的家庭生活,看孫女周羚表演。
左一週夫人,右二女兒採茨
周信芳雖然不想讓兒女繼承父業,但是由於耳濡目染之故,他的兒女們
自小就愛上了戲劇。他們看了戲,回家就依樣畫葫蘆地扮演起來。周信芳只
是很有興味地觀看他們的票戲,但並沒有輕易鬆口讓他們學戲。周少麟雖然
在大學讀英文,對京劇還是念念不忘,在課間不時低聲哼唱幾句京戲的唱腔。
後來同學們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麒麟童的兒子,有的同學奇怪地問他:“為
什麼不繼承父親的事業,也學京戲呢?”對此周少麟諱莫如深,微笑不答。
可能是因為兒女對京劇酷愛的感情感動了周信芳,也可能是因為解放後
藝人的地位和工作性質的深刻變化,使周信芳原來的想法有了改變。
一天,他回到家裡,對周少麟說:“你既然立志要做一個京劇演員,那
就好好地學戲吧。可得要自己下苦功,不要想扛著我的這塊牌子。你要是現
在不刻苦,以後學成了個半吊子,我是決不會讓你登臺的。”
從此,周少麟開始踏上了京劇表演藝術的道路。他在學校支援下,辦好
退學手續,便拜譚鑫培的門人、老藝人產保福為師,學文武老生的行當。
周信芳自己也曾給周少麟教戲。但他教給兒子的第一齣戲,不是麒派的
《蕭何月下追韓信》或《四進士》、《徐策跑城》,而是譚派的《空城計》。
教的重點不在城樓上的唱工,而在“三報”時的做工,他對少麟說:“這正
是譚鑫培的成功之處。在‘三報’中,不僅表現出諸葛亮的機智和指揮若定,
同時又刻畫出他在軍事形勢驟變,司馬懿急速進攻的情況下,始而驚慌,繼
而鎮靜,並立即定出對策。於是詐退敵兵,化險為夷。譚先生就是這樣細緻
地刻劃出了人物的性格特點,而且是那麼令人信服。”周信芳教兒子的第一
出戏,選這一出,就是要他牢記:演戲是演人物,要把刻劃人物性格放在第
一位!
在周信芳的悉心培育下,後來周少麟果然成了材,成為麒派藝術的主要
傳人之一。他演的《烏龍院》、《四進士》等劇,頗具乃父風範。一九七九
年四月,他在上海演出麒派名劇《四進士》,著名戲劇家吳祖光先生觀看後,
興致勃勃地賦詩致賀:
徒傷藝海大星沉,
霧散天開現少麟;
亮相豈緣驚濁世,
揚眉猶自記囚身。
賢翁絕唱空前古,
世子悲歌繼後塵;
已雪奇冤雙塔寺,
從此麒派有傳人。
毛主席來看戲了
一九五六年一月的一天上午。
周信芳正在京劇院的辦公室裡,讀一個準備投入排練的劇本,忽然接到
市文化局打來的電話。電話中說,今晚有一個重要的晚會演出任務,並且指
定要周信芳和俞振飛、言慧珠等參加演出。當下在電話裡商定了戲碼:王金
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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