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自己動手,工作就常常吃冷饅頭。
他愛人盛子都在保定,是農村戶口,孤兒寡母日子也很艱難。雖然八分場家屬隊很需要勞力,可許多幹部的家屬都進不來,因為清河農場用的是北京市宣武區的城市戶口,一切規矩都隨北京,就連當時北京市革命委員會關於禁止居民私養雞鴨狗兔的通知,這裡也尊此不另。領導幹部帶頭開刀,一夜間殺得雞飛狗跳。至於說此地去京山水之遙,說大多數幹部十年也撈不上一次逛京城的機會,那就沒人管了。既然這兒的北京戶口這麼純粹,這麼正牌,牛郎織女問題就不足為怪了。
棚子拆了,地挖開,嚇得人頭皮直髮麻,原來這些天我一直睡在一具死屍上。
經人辨認,認出是分場食堂裡的一位老職工,地震遇難後就埋在這兒。八分場死的人多,當時都是東一處,西一處匆忙埋了的,沒有統一指揮。到底都埋在哪裡了,後來誰也說不完整,入土又淺,這幾天熱氣一蒸,屍身腐爛,便開始往上泛臭。因為這件事,分場才下決心專門組織人把幾個可能埋過遇難者的地方全部挖開,把找出的屍體裝殮好,找適當地方重新深葬了一遍。
放假那天,小樣說要回家看看姥姥,所以早上五點鐘就起來幫我拆棚子,等我們把新棚子易地搭好,還不到正午十點鐘,他借了輛腳踏車,急急忙忙地走了。
吃過午飯,肖科長乘了一輛分場的拖拉機,說要回總場彙報工作,我正好也想回去看看工作隊的熟人,於是搭車同往。
路上難免是寂寞的,便漫天找話說。扯了會兒閒篇兒,話題突然扯到小樣身上,肖科長問:
“你覺得,這小夥子怎麼樣?”
匆忙中我一下搞不清他指哪方面,只好籠統地點點頭,說:“還行吧。”
我看著那張諱莫如深的臉,揣摩不出他的含意,謹慎答道:“有時候在一塊兒隨便扯扯,他興趣很廣。”
“嗅,”肖科長沉吟片刻,又問:“他是共青團員吧?”
“中學時是團支部書記,現在是總場公安分局的團總支副書記。”
“那他可是你的兵啊,你這個當團委書記的,要站得高些,多在政治上關心他、幫助他。啊,這年輕人還是有前途的。”
真不知道肖科長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現在站得低了嗎?把自 己混同於一個普通團員了嗎?小樣抽菸,我不是勸導過他嗎;他開會坐不住,我也批評過他,這些你知道嗎!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那時候肖科長已經意識到了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那個問題,我當時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言外之意竟然是:男女有別!
到了場部,肖科長彙報去了,工作隊的人大都下了分巍我一找不到什麼熟人,隨便盤桓了一會兒.看時間還早.就順著小河.往小祥家這邊溜達過來。
小祥的姥姥和我雖然只是一面之交,卻象對待貴賓似的那麼熱情、鄭重,燒了認真濾過的河水給我沖茶,又專門打溼了一條像是還沒用過的毛巾讓我擦臉,這在當時災區的環境裡,已經足夠表現出老人的盛情和講究了。
“小祥不在?”我的眼睛四下掃了一圈,然後看了看那座漂亮的白房子。雖然場裡已經根據北京市關於恢復城區(清河人自認為屬於宣武區)正常工作、生活秩序的通知,要求領導、黨員帶頭搬屋裡去島並且做了一系列科學指揮部思想動員工地位人們畢竟對地震的血腥記憶猶新,沒幾個膽大的敢進屋,後來又連續發生了幾次小余震,連少數搬回去的頭頭兒也都順勢又搬了出來。當地人講話:“一朝遭地震,十年怕進屋,”十年是虛,但直到第二年夏天還戰戰兢兢不敢進屋的,據說相當不少。
小祥不在,原來他並沒有回家。“不是跟你們到八分場去了嗎?”老太太反而問我。
“今天我們放假”
“喲,那他怎麼不回來看看我?”半晌嘆了口氣,說:“現在的孩子,都沒良心。”
“別是到哪兒偷著抽菸去了吧?”她又露出一臉放心不下的神色,猜測得卻那麼荒唐。
據說小祥姥姥在鄰居中的人緣兒並不算好, B私、跋民襄咕叨,長相又幹癟,像童話中的老巫婆。誰也奇怪只隔了一代,竟能“遺傳”出小祥這麼個俊秀的外孫來。她對外孫的嚴厲近於專制,常使旁觀者為之不平。但有一點是眾口一詞的,老太太獨自拉扯小樣快十年了,一粥一粟,就是自己天天喝稀飯,也沒讓孩子缺過一頓乾的,算得上含辛茹苦,恩重如山了。
小祥不在,老太太執意不讓我走,拉著東扯西攀,開始漫無主題,後來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