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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場長則趁這個機會做了個簡短的動員,他的聲音沉重。莊嚴,帶著不容無視的權威。
“大家都是公安幹部,我不多廢話,呆會兒就得真刀真槍地幹了。農場的同志情況熟,要組織個敢死隊,衝在前面。孔局長是總指揮,我是敢死隊長!今天,咱們都得清楚,在這個農場裡,在那些亡命徒面前,咱們這些人就是代表國家、代表無產階級專政的。首都的安全,天津和唐山的安全,咱們自己的父老兄弟姐妹們的安全,就靠大家了;咱們今天就得把一腔子血都灑在這兒!公安人員不要孬種,清河的父老兄弟姐妹也不要孬種!現在我來組織敢死隊,有不怕死的沒有?”
””有!””小群頭一個年起胳膊。
“還有我!”
連同我在內,幾乎所有的人都舉了胳膊,當然,有真正熱血沸騰舵;一也有猶豫鵬戰給;.舉了手,卻生倒u到A己u
“不能都去嘛。”孔局長從座位上站起來,“我的指揮部也要留些人嘛。”
洪場長高聲點卯,叫著那些個他熟悉的人名字,他的目光從我臉上掃過,“女同志一律留在車上!”
可這時,我的整個兒身心已被沸騰的鮮血燒熱,我急切地叫道:“我不怕死!”那一刻我真的不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死。”洪場長顧不上再理我,只回了這麼一句便又忙於挑選他的勇士們去了。
我擠上來,在雜亂的人聲中拼命抬高自己的聲音:“洪場長,洪場長,洪場長”而他只顧向別人佈置任務、安排兵力,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大家別吵,都住口!”他使勁揮著手,“聽著,我們就按剛才編好的組行動,四個人一組,不打死不散。天黑看不清,咱們的”口令是:——”
我抓住地換氣的機龕.繁忙景簡其“洪場長。··”
“大家注意,等後面的車上來,也是按四個人一組分。到了那兒,要是犯人們已經衝出去分散逃跑了,就以組為單位搜尋,組與組之間要拉緊距離,互相得呼應得上。”
我又插進去:“洪場長,我也要參加到他們組裡去!”
“要是八分場的同志正在和犯人幹呢,咱們就一齊衝進去,但是打起來四個人一組還是儘量不散,在任何一個小的區域性都要形成優勢,才能減少傷亡。”
“洪場長”
“嘿,你就算我們組的。”小祥拉了我一把,小聲說了句,接著把全車僅有的武器——兩隻大鐵勺,慷慨地分了一隻給我,“拿著!”
這句話洪場長卻聽得那麼清楚,劈手奪過那把鐵勺,“瞠”地一聲在小祥赤裸的肩膀上敲了一記,不知是對我還是對他,厲聲吼道:“這兒是我指揮!”
在車內黃暗的燈光中,我看不清小祥的表情,他準是被洪場長的盛怒嚇壞了,一聲不敢吭。我呢,被委屈和氣憤煎迫著,全身發抖。
車廂一下子靜下來,大家都看見了那堵著人的路口,那些人手執長短不齊的鍬鎬棍棒,面對著我們步步逼來。天地間那一刻忽地失去任何聲響,每個人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八分場完了!
在突如其來的寂靜中,我嗅到了血的腥味兒,隨之而生的,卻是一種身臨絕境的英雄感。啊,這不正是我夢求已久的幻想嗎?從少年時代起,我就無數次想象過能有一無英吉地去辦
我意識到了死,同時又想到我的父母、老師、同學、我的家,腦海裡是一片溫柔多彩的重疊印象,我第一次發現世界和未來原來是這麼美好誘人,胸中不由充滿了純潔而偉大的對於生的渴望。然而我已決心去死,我知道自己那時候有多麼真誠,那是對溫暖人生的壯別!那種強烈而又深沉的激動,使我忍不住熱淚盈眶!
就在這時,有人在我耳邊低聲說了句:“給你!”
是小祥光裸的胳膊,遞過來的,是他手上最後一把鐵勺。
如果說,那是一個充滿了恐懼、苦悶、忿恨和失望的年代,那麼同時,又確是一個閃灼著幻想、激動、悲壯和狂熱的年代。
可那個年代畢竟太愚昧了,以至於連許多本來是神聖的東西也被弄得荒唐、滑稽起來,令人不堪回首。而今俱往矣,誰還再有心總去翻找那些被玷汙得失去了本色的情懷呢?今天的人有今天的課題,和過去早已遠隔了一個時代。今天十九、二十的少男少女們,未經“紅塵”而勘破“紅塵”,那麼早熟地沉涵和追逐在物質生活的升沉中,似乎完全毋須再到精神世界裡去尋找寄託、安慰、感嘆和振奮了。大家更多地關心著工資、升級、房子和出國,以及諸如此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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