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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結實的冰,啊,是冬天了。
這濃濃的夜,我到哪兒去?
敏芳,我隨你去吧,那很遠很遠的天堂,是否也是這麼嘈雜,這麼陰涼?
我常常瞎想,我們的天堂應該是一片淡淡的素色,絕不追求珠光寶氣的豪華;應該是安靜而單純的清流,哪怕不如醇厚的瓊漿;天上飛著鴿子,青灰色的鴿子,小成奔跑雀躍,張開兩臂,追著笑著,“我的鴿子!”我也跟著跑起來:“我的鴿子” 敏焦作笑什麼J你的神情從來被憂鬱主宰著。等到老了,又病容滿面,你現在笑什麼?你笑起來仍然那麼好看。瞧,這就是我們的天堂,——一個地道的北京四合院,不,是三合院,院子不大,卻開滿淡雅的丁香花。真的,這不是夢,隔牆可聞,花氣微釀
“是找二勇的。”
在院門側畔,幾個閒聊的小童直瞪瞪地看著我,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
哦,這原來是二勇的家,是胡思亂想把我領到這兒來了。
院門是虛掩著的,我顫巍巍推開它,想喊一聲:“二勇”
堂屋裡燈挺亮,有說笑聲傳來,隔窗看,一群警察正圍坐著玩撲克。想必都是二勇的同事了。不知是不是我此刻的心境大孤單太寂寞的緣故,我真想就這麼走進去,也變成他們當中的一員,也一起說啊笑啊玩撲克!
二勇輸了,正老老實實地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毫不留情地用力彈腦門兒,兩條黑而長的眉毛疼得幾乎扭到一起去了,周圍的夥伴們哈哈地樂,大聲開著玩笑,那玩笑開得有點葷。
啊,是那隻灰色的鴿子最先看見了我,直對著飛過來,隔著玻璃窗咕咕地叫,又看看他的主人,又咕咕地叫。
“嘿,二勇,你家來客人啦。”
警察們止住笑聲,一起轉過頭,望著窗外我這不速而來的老者。
“啊,是您來了,快請進。”二勇揉著腦門兒站起來。
屋子裡真暖和,是爐子,還是暖氣?
“得,二勇,這下你也甭想報仇了,快招待客人吧。”那五大三粗的警察得意地衝二勇扮著鬼臉,抓起他的大蓋帽,“明天見。”
“不不,你們玩吧,我路過,隨便看看。”
“我們玩半天了,也該散了,您坐您坐。”
警察們大聲隆喝著同二勇告別,走了。我也不知所措地站起來。
“您找我有事兒?”
“沒事,路過,隨便進來看看。”
“那您再坐會兒。”
“沒什麼事,不坐了。”
可我心裡明白白的,怎麼就一下子留戀起這個地方了?
二勇疑惑地看著貌“您一定刻就:’
“我,我想還你錢。”
“嗅——,您的孫子來過了,其實您不用那麼認真。”
“不,我不是說這筆錢。”我的眼睛迴避開,可究竟還欠了他什麼錢,我也說不清。
二勇把話岔開了:“我聽青年餐廳那幫人說,您燒菜的技術特律。”“啊。”我含含糊糊應了一聲。“你一個人住在這兒,”我又問:“不悶嗎?”“沒事,我樂意一個人,自由。”“您一個人在國外,”他又問:“悶嗎?”“悶。“嗅,”他點了一下頭,又說:“不過咱們不一樣,我在這兒有好多同學、同事、朋友什麼的,我爸爸媽媽也常回來。還有它,”他看一眼那隻安靜地諦聽我們說話的鴿子,“它總陪著我。再說,我們所裡又特別忙,我想犯悶還來不及呢。“是,你很喜歡這兒,喜歡你乾的事,喜歡你的親人和朋友,這就好,這新客到針統有了,人還要什麼?”“可不是。”他笑笑。我離開這個小小的三合院。二勇要送我回去。我堅決不讓。街上,挺冷,但仍然有三五成群穿得圓圓的人在散步、閒聊;也有人來去匆匆地趕路。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舉著紅融融的紙燈籠,站在一個門口,幾個大人群星簇月般地圍在他身旁指手劃腳。孩子尖聲地叫著笑著,又新鮮,又害怕。一群女學生迎面過來了,熱烈爭辯著什麼,笑得多麼好聽,響亮!天堂究竟在哪兒?又是大家常說的那句老話嗎——在人間?或者說,在自己的心裡?我尋味地想;大機率客們本來沒有什麼天S豈只有普通百平凡的人間, 而人間不圓滿,本也是無可見怪之事。就說二勇吧,他就沒有一點煩惱麼?既食人間煙火,人間的喜怒哀樂,就不能沒有,可你看他活得多麼認真、熱情、兢兢業業,對自己、對別人,對這個世界,都樂意奉上一腔活潑潑的熱血,他真心覺得生活挺有意思,挺值得巴結,這多好啊。
而我呢,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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