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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的糖霜舔乾淨,開啟了車門。
瑪琳娜醒了過來,坐直身子,雙手抱胸。“你沒接電話。”她說。
“我在工作。 ”“我留了好多留言。”她說,“你可以把它們刪
掉。 ”“你在這裡做什麼 ?”摩頓森問。“看到我你難道不開心嗎 ?”摩頓森真的沒什麼感覺,不過還是得表現出紳
士風度。“當然。你好嗎?”“說實話,不太好。 ”她放下遮光板,端詳著鏡
子裡的自己,開始塗口紅。“你和馬利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是個錯誤。”她回答。摩頓森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只好把咖啡放
上車頂,讓手僵硬地垂在身旁。“我想你。 ”瑪琳娜說著,把座位旁邊的拉桿一拉,豎直椅背,“喔,
彈起的椅背撞到了她的後腦勺。你想不想我?”摩頓森頓時感到一股比黑咖啡強勁百倍的力量在體內狂奔起來。瑪琳娜就這樣出現了,經過了這
一切,她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想起杜得辛思基滿是灰塵的地板,想起那許多個不眠的夜晚,他痛捶著睡袋奮力驅趕腦海中關於瑪琳娜的記憶,似乎只有那樣才能讓他的痛苦減輕,得以入睡。
“思念的門已經關上了。 ”他關上瑪琳娜·維拉德的車門,爬上樓走進煙臭熏天、酒氣四溢的房間,倒頭大睡。
布勞渡河上的橋已經建好,建學校的材料 (常嘎吉在庫存清單上籤了名 )很快就會變成真正的學校。摩頓森覺得自己並不是“躲”在杜得辛思基的房子裡,而是為了省錢,為了早日攢夠錢回到巴基斯坦完成任務。他開始跟所有與喀喇崑崙山有關的人開心地談論這件事。
摩頓森打了個電話給吉恩·霍爾尼,隨即收到一張去西雅圖的機票。霍爾尼囑咐他務必帶上橋的照片。在霍爾尼那間可以眺望整個華盛頓湖和遠處喀斯開山脈的豪華公寓裡,摩頓森終於見到了電話中聽起來很兇的人。物理學家其實身材很瘦小,留著小鬍子,黑眼睛透過大號眼鏡片端詳著摩頓森。
雖然他已經 70歲了,但仍有著登山家的硬朗。“我一開始很怕霍爾尼,”摩頓森回憶說,“他的壞脾氣是出了名的,不過他對我真的很友好。 ”
摩頓森開啟揹包,兩人坐在桌邊研究著照片和建築圖紙,深奶油色的地毯上鋪滿了地圖。霍爾尼曾經兩次徒步到過喬戈裡峰大本營,他興奮地跟摩頓森討論所有像科爾飛一樣在地圖上沒有標識的小村落,又用黑色簽字筆在地圖上標上了一個小記號——那座橫跨布勞渡河上游的新橋。
“我丈夫立刻喜歡上了葛瑞格。 ”霍爾尼的遺孀,後來成為“中亞協會”理事的珍妮弗·威爾森回憶道,“他很欣賞葛瑞格的憨直和傻勁兒,欣賞他能獨自堅持做這些事。我丈夫是個創業家,所以他尊敬那些不畏艱難,努力工作的人。他一讀到葛瑞格的故事,就跟我說:‘美國人只會關心佛教徒,不理穆斯林;這小子不可能找到贊助,我得去做這件事才行。 ”’
“我丈夫這輩子成就顯赫, ”珍妮弗·威爾森說,“但在科爾飛建學校帶給他的興奮,一點兒也不亞
於科學工作給他帶來的成就感,他覺得自己和那片土地很親,很有緣分。葛瑞格離開後,他跟我說:‘我想這個年輕人完成這項工作的機率是一半一半,但如果他成功了,會有更多人幫助他。 ”’
回到舊金山灣區後,摩頓森打了個電話問候喬治·麥克考恩,談及那段把他們在地球另一端連在一起的奇妙緣分,兩人都嗟嘆不已。麥克考恩邀請摩頓森參加美國喜馬拉雅基金會在九月初舉辦的活動,埃德蒙·希拉里爵士也將應邀致辭。摩頓森高興應允。
1995年 9月 13日,星期三。摩頓森穿著父親留下的棕色羊毛運動外套、卡其長褲和舊徒步鞋 (連襪子都沒穿),抵達了舊金山費爾蒙飯店。豪華的費爾蒙飯店位於貴族山,是所有纜車路線彙集之處,對那個夜晚而言——自此摩頓森生命中的許多條線索緊緊綁在一起——這個飯店的位置再合適不過了。
1945年,全球四十個國家的外交官在費爾蒙飯店會談,起草聯合國憲章;五十年後,在金碧輝煌的威尼斯宴會廳裡,美國喜馬拉雅基金會年度募款
宴會也同樣展現了文化的多元。穿著西裝的斯文的創投家和基金經理們擠在吧檯,身旁緊挨著奇裝異服、坐立不安的登山者;穿著黑絲絨禮服的舊金山名媛們,則被紳士們的笑話逗得咯咯笑。
摩頓森一進大廳,便彎下身子讓接待人員給戴上白絲哈達,每位來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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