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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富庶沙烏地阿拉伯家族的第十七個兒子,搭乘一架阿富汗阿利亞納航空公司的私人包機捲入了這場風暴。他的飛機降落在賈拉拉巴德外一處廢棄的航空基地,機上載著數個皮箱,裡面塞滿了無法追蹤號碼的百元美鈔,以及像他一樣曾經歷阿富汗對蘇戰役計程車兵。這個人就是奧薩馬‘本。拉登。據說他當時的心情並不好。美國和埃及共同的壓力把他驅逐出了蘇丹的舒適豪宅。逃亡期間,他被褫
奪了埃及公民的身份,因此選擇了阿富汗,這個混亂的地方對他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只不過此處的惡劣環境讓他很不滿意。在向他的塔利班主人抱怨住宿條件太差之後,他就把與日俱增的怒氣發洩在他認為導致他被驅逐的人——美國人身上。
葛瑞格·摩頓森在白沙瓦逗留的那個星期,本·拉登第一次呼籲針對美國人進行武裝反抗:在五千名美軍進駐沙烏地阿拉伯後,他釋出“針對美國人佔領兩個聖地的公開聖戰宣言”,鼓動他的追隨者對在任何地方發現的美國人進行攻擊,並且“盡一切努力對他們造成最大傷害”。
與大部分美國人一樣,摩頓森當時並不知道本·拉登是誰,他覺得自己難得親身見證歷史性的戰事,不太願意就這樣離開。另一個大問題是,他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陪在身邊。離開科爾飛之前,摩頓森曾和哈吉·阿里討論過他的計劃。“答應我一件事,”老村長說,“不要隻身前往任何地方。找個你能信任的人,最好是村子的首領,然後等他邀請你
到他家喝茶。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全。 ”
可是,在白沙瓦找個能信任的人,比摩頓森原先想象的要困難得多。這裡是巴基斯坦黑市經濟的大本營,到處充斥著騙子。鴉片、走私軍火和地毯是這個城市賴以維生的商品,所到之處、所見之人,就像他所住的便宜旅館一樣聲名狼藉。他過去五天所住的地方——一幢傾塌的老舊哈維利式旅館,最早本是一位富商的房子,他的房間剛好是當初的婦女嘹望臺:房間雖然面對市集,但由於有砂岩雕刻的細格遮著,婦女們可以在不違反深閨制度的情況下(不能讓男人或陌生人看到 ),觀看市場的活動。
摩頓森很慶幸有這個藏在窗格後的嘹望臺。早上飯店的門房還特別提醒他,外國人最好不要出門。從阿富汗來的爆炸性新聞,極可能對在交戰中被捕的外國人產生毀滅性的影響。
摩頓森在房間裡聽到敲門聲,隨即應了門。嘴上叼著煙,腋下夾著包東西,手上端著茶壺,巴丹·古爾輕巧地轉進了門,他也是飯店的客人。摩頓森之前碰到過這個人,前一晚他們在大廳的錄音機旁,
一起收聽 BBC有關塔利班攻進喀布林的新聞。
古爾告訴摩頓森他來自瓦濟里斯坦,是做生意的:收集中亞地區稀有的蝴蝶賣給歐洲各大博物館。摩頓森猜想他在邊界來回運輸的東西,絕對不只是蝴蝶,但也沒有進一步追問。當古爾得知摩頓森有意拜訪他的部落地區,也就是自沙瓦的南方時,他自願擔任導遊帶摩頓森到他的村莊拉達鎮去。要是哈吉·阿里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同意,但塔拉再過一個月就要生產了,外表乾乾淨淨的古爾看起來也是一副可敬的樣子,摩頓森沒有時間再去等待和選擇。
古爾倒了茶後,開啟了他帶來的小包裹——外面包著的報紙上,到處都是留著鬍子的男孩們行軍參戰的照片。摩頓森拿起一套大尺寸的白色無領夏瓦兒卡米茲,胸前位置和暗灰色背心部分還有精緻的銀色刺繡。
“應該和瓦濟里人穿的一樣。”古爾甩掉菸蒂,點燃第二根菸,
“我在整個市場只找到這一套比較大的。你能現在就付錢嗎 ?”
古爾仔細數完盧比,才收進口袋。兩人決定天一亮就出發。摩頓森跟飯店接線生訂了三分鐘的國際長途電話,告訴塔拉他要到一個沒有電話的地方去幾天,並且承諾及時趕回家迎接他們第一個孩子的降臨。
凌晨時分,摩頓森小心翼翼走下飯店的樓梯,因為一用力就可能撐破衣服接縫。到了樓下,一輛灰色的豐田汽車已經等在門前了。摩頓森身上的夏瓦兒緊緊繃在肩頭,褲子更是短到不及小腿肚。古爾帶著令人放心的微笑,告訴摩頓森他突然有生意需要到阿富汗去,不過好訊息是,從拉達附近一個小村子來的司機卡恩先生願意帶他到那裡去。摩頓森腦海裡頓生猜疑,動了不想去的念頭,但最後還是小心地壓低頭爬進了車裡。
日出時分,車子往南駛去,摩頓森拉上後座的白紗窗簾,避開車外窺視的眼光。漸行漸遠的城鎮上方,巴拉希薩爾高大蜿蜒的城牆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