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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飛機在洛革山附近轉彎,摩頓森清楚地看見被燒黑的老式蘇制坦克外殼——不是掩藏在山洞洞口附近,就是散落在路旁。對現代的鐳射制導武器而言,要鎖定這些坦克進行攻擊實在太容易了。
幾個月來,摩頓森一直在關注此地的動態。凱西·甘農跟他在萬豪酒店見過面後,又勇敢地回到阿富汗首都進行採訪。從她的電子郵件中,摩頓森得知北方聯盟的坦克正往南挺進,美國轟炸機集中轟炸喀布林最繁華的地段“賓客街”,而膽怯的塔利班則開始撤退。他還從凱西的信中得知, 2001年 11月 13日,當禁止音樂的塔利班政權終於瓦解,喀布林民眾紛紛走上街跳舞,拿出藏匿已久的收音機和卡帶大聲播放音樂。
現在已經是 2002年 2月中旬。雖然在遠處的懷特山脈仍有激烈衝突,但摩頓森也從飛機上看到美軍地面部隊正在清理部分地區的抵抗力量,他認為
在北方聯盟和美軍盟友控制下的喀布林應該足夠安全,打算前往一看。
走往航站樓的路上,摩頓森看見一組掃雷人員,坐在裝甲推土機裡清理機場跑道邊緣地區,他不由得質疑自己此行是否明智。幾架被炸燬的飛機殘骸仍留在原地,漆黑的尾翼宛如警告的旗幟;躺在坑坑洞洞跑道上已經燒焦的機身,像是解體的巨大鯨魚骨架。
機場航站樓旁,一輛燒得焦黑的車整個兒翻了過來,看底盤應該是輛大眾甲殼蟲。車子在強勁的風中輕輕晃動,引擎和座艙被拆得一千二淨。
沒有燈光的入境廳裡,只有一位海關人員坐在桌前,憑屋頂破洞透下來的光檢查摩頓森的護照。滿意之後,他懶洋洋地蓋了章,揮手示意摩頓森透過。
每次抵達巴基斯坦時都會有人接機,摩頓森早已習慣了。每當他走出伊斯蘭堡機場,映入眼簾的總是蘇利曼笑嘻嘻的臉。在斯卡都,費瑟·貝格還直接進到停機坪上,因此摩頓森一踏上地面,貝格
就能執行保護勤務。但此刻在喀布林機場外,他發現自己孑然一身,周圍是一群急著拉客的計程車司機。他選了最不積極搶生意的一位司機,把揹包塞進後備箱,跟著司機鑽進了車。
和大部分喀布林居民一樣,戰爭也造成了阿布杜拉·拉赫曼身體上的殘疾:有一天他開車時,路肩一顆地雷剛好爆炸,導致他嚴重灼傷——眼瞼沒了,右半邊臉完全拉平緊繃,雙手嚴重燒傷,連方向盤都握不緊。儘管如此,憑熟練的駕駛技巧他還是能應付喀布林混亂的路況。
另一方面,阿布杜拉也和大部分喀布林居民一樣,得身兼數職才能養活家人。除了開計程車,他還在喀布林的軍醫圖書館兼差,薪水是一個月一塊兩角美金。他負責看守三個上鎖櫃子裡發黴的精裝書——在除了《古蘭經》什麼書都燒光的前塔利班政權統治下,這些書能保留下來十分難得。阿布杜拉把摩頓森載到他未來一個星期的家——彈痕累累的“喀布林和平賓館”。
在沒電沒自來水的小房間裡,摩頓森隔著窗欞
往外看,看“巴格一耶一巴拉”街旁成排的受損房舍,以及瘸著腿走在街上的受傷民眾。摩頓森想擬出個行動計劃,但這就像要看清街上穿著深藍“布卡”,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起來的婦女一樣——實在太難了。
抵達阿富汗之前,摩頓森有個大致的想法:租輛車直接到北邊去找當初請他幫忙的那些騎馬人。但很明顯,連喀布林都還不太安全,此時盲目跑到鄉間無疑是找死。半夜,他在沒有暖氣的房間裡凍得發抖,還經常聽到自動武器的交戰聲。塔利班殘餘勢力從山區射向城市的火箭彈的爆炸聲,迴響在喀布林各地。
阿布杜拉把摩頓森介紹給他的朋友哈什瑪圖拉,那是一位英俊的年輕人。哈什 (他要朋友這樣叫他 )曾經是塔利班士兵,後來因傷得以退役。
“就像很多塔利班計程車兵一樣,哈什只是理論上支援聖戰而已。”摩頓森解釋說,“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希望自己成為電信公司的技術人員,而不是塔利班士兵。問題是他沒有機會。從宗教學校畢業
時,塔利班給他三百元美金要他加入隊伍,他把錢寄給在霍斯特的母親,然後去報到,接受軍事訓練。 ”
北方聯盟的火箭彈擊中了哈什駐守的戰壕,他因此受了傷,退役下來。四個月後,哈什背上的傷口仍然會滲出膿水,呼吸稍微一急促,受損的肺部就會發出哮鳴聲。但令他欣喜若狂的是,再也不用遵守塔利班嚴格的規定,於是他把鬍子剃乾淨了。在摩頓森幫他處理傷口,進行完整的抗生素治療後,哈什就把這個他見過的唯一的美國人當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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