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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人。然後奪北王官爵,以安眾心,庶乎可矣。不然,當殺昌輝以殉眾。否則人心激變,悔之晚矣。”天王憂疑不決。蓋不欲暴東王之罪,亦不欲殺北王之首也。沉吟少頃,又向錢江問道:“更求其次可也。”錢江道:“寧有進於北王者?斷無其次。願大王思之。”時洪仁達在旁。原來仁達最惡石達開,竟從旁大呼道:“此事必翼王主謀,不殺之不足以謝天下。若北王罪不可赦,已不待言矣!錢江道:“觀翼王之責昌輝,則非同謀可知矣。烏可以私意,並害功臣?”仁達道:“彼責北王之殺東王全家,非責其殺東王也。軍師豈亦以其功名而以私意護之耶?他人能殺東王,吾何不可殺翼王?吾必不令東王全家含冤地下也。”是時錢江,已知仁達必要嫁害石達開,不免長嘆。天王向洪仁達道:“翼王精明忠慎,吾兄休得亂言!”仁達道:“大王亦作此言乎?雖然,吾必為東王雪冤。”說到這裡,又顧謂錢江道:“為某致語翼王、北王兩王,毋輕人無尺寸之柄也。”錢江不答,向天王拱手而出。天王亦離座,執錢江手道:“國事如此,奈何?先生為朕謀之!”時錢江淚如下雨,直攜手出堂階,答道:“大王所誤者,全在不忍之心過甚耳。人心服於大王,使佈告東王之罪,以安人心,猶可為也。今尊兄尚如此說,其他可知矣。不然,恐翼、北兩王,亦不能安枕也。願大王思之!”天王道:“請先為朕安置翼王。朕今聽先生矣。”錢江聽了,拜謝而出。
卷: 回至府後,忽報石達開來見,錢江忙請至裡面坐定,即以洪仁達之言告知。達開道:“如此,某亦不能安於金陵矣。”說了,又徐徐嘆道:“本欲竭忠盡誠,與天王同謀大事。今宵小不能見容,復何望哉!”錢江道:“足下且安心,聽候訊息:吾料天王決不任作此謬妄之舉也。”達開道:“天王仁慈有餘,而決斷不足;某自徑行直道,豈能常防小人之謀害我耶?先生勿多言,吾志決矣!”錢江道:“足下之志,將若之何?”達開道:“大丈夫當謀自立,豈能屈於人下,以伺小人之顏色乎?吾將大舉入川,據天府之地,出入漢中,幸而事成,即與天王犄角之應,有何不可?”錢江道:“如此,則大失算矣。足下如入西川,少帶兵則不足為用;若盡起金陵精銳之老萬營,則金陵根本反弱矣。與其西行,不如北伐,願將軍毋逞一時之氣,而聽某一言也。達開此時,甚不以錢江之言為然,旋即辭出。
卷: 次日,即聞石達開具奏天王,請兵入蜀。天王看了,一來疑此事為錢江之意;二來亦以翼王與仁達不和,就此離開亦好;三來如達開平定川省,可以進窺陝晉,亦可以壯湖北聲援。遂允達開領兵而行。達開得了號令,即召集老萬各營,共大軍六萬,刻日起程。這點訊息,報到錢江那裡,錢江吃了一驚。拍案嘆道:“大事去矣。誠不料翼王深識大體,以一時之憤,乃至於此也。”急具衣冠馳馬來見達開。達開料錢江到來,有阻礙之意,只託故不見。錢江無奈,急奔上朝來求見天王。天王問以來意。錢江道:“大王其允翼王西征乎?”天王愕然道:“有之。朕以為先王早知此事也。”錢江道:“大王誤矣!今天下大勢:北京如首,江浙如心腹,川、黔、滇、粵如四肢,斷其肢爪,其人尚存;若決其首,則其人斃矣。臣欲以翼王統大兵,為林鳳翔後繼,借東王屢梗此議,至不果行。今東王已故,臣方欲大王再行其志。今若去一百戰百勝之老萬營勇,而又去一識略蓋世之翼王,天下胡可為乎?願大王速止之。切勿自誤大事。”天王遂急傳令,阻止達開。誰想達開布成隊伍,將次起程。接了天王號令,即復奏天王,謂軍令已定,不可更改。具表復過天王之後,天王知達開意決,再問錢江計將安出?錢江道:“可再傳令:著翼王到湖北之時,再入河北,渡黃河,與林鳳翔會合,亦一策也。”天王從之,遂再傳令,石達開接了之後,亦不回奏天王。天王只說他必然遵令。唯錢江此時仍慮達開不從。因見洪仁達如此,他早已灰心矣。錢江沒奈何,急回府裡,寫了一封書,即遣人投到石達開營裡。達開接了一看,書道:
卷: 弟錢江敬候翼王將軍麾下:弟聞足下大舉入川,欲圖不世之業。雄才偉志,感佩何如!然當武昌既定,弟屢以人川之舉為不可者,誠以天下大勢,削其肢爪,誠不如動其心腹也。川省道途遼遠,欲軍行糧繼,誰足以善其後?且定一川省,不足以制滿人之死命,而徒自分其兵力;此中利害,足下寧不知之?當日前會議於敝府,方欲以將軍大舉為北征之繼。今餘唾未乾,足下遽以一時之憤:不念國家大計,弟誠為足下不取也,自金陵定後,東王歸綰兵符,弟與足下,寥落南京,似不能囊日之得行其志,然鬱郁再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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