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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將軍得志之時乎?秀成以隴畝匹夫,瞻望旌旗,久深欽佩!以清國雖危,而保障東南,抗衡天國,當非將軍莫屬也。何將軍先走永安,再走灌陽;既敗長沙,覆敗武漢。奔走東南,倉皇吳會,今復為奔亡之虜,窮蹙丹陽,撫殘兵而椎胸,對同人而灑淚,何今昔盛衰,一至如是乎?秀成一耕夫耳,忝膺大任,與將軍抗衡,方以為螳臂擋車,且慚且懼。乃吾兵一舉,將軍已敗不旋踵,師徒數萬,殘留數千;屍累荒原,血流漂杵。秀成性最慈懦,方慘不忍觀,而將軍獨忍為之者,故吾雖敬將軍報清廷以盡忠,究惜將軍驅人民以就死也!夫以將軍久經戰陣,熟諳韜鈐,縱不奏功,何以蹉跎至此!
卷: 意者雨露無私,不育異類;皇漢舊邦,自有真主。故將軍雖人事已盡,而為天意所阻撓乎?抑將軍為識時之俊傑,知大事已去,真命有歸,聊作潰敗以相讓乎?抑觀天心當居一於此。或以將軍窮蹙一隅,紛稱以吾軍乘勝之威,破丹陽擄將軍,有如反掌,而秀成實不忍迫將軍也。以秀成遇將軍而大功成,方為將軍戴德,何忍恩將仇報?且將軍固名將也,久著威望,性復堅強,必圖再舉;將軍又欽差大臣也,令旗一指,大軍即集,提劍所及,諸將景從,以旬日而喪數萬精兵,斷不甘於終敗,勢必再集師徒,重決勝負。則秀成雖愚,惟秣馬厲兵,準備而待。今與將軍約,以十日期,再於句容、六合,重與觀兵。英武能事如將軍,其或不以秀成為不肖,而不吝賜教乎?”
卷: 向榮看罷,大叫一聲道:“氣死我也!”即復吐鮮血,不省人事。諸將不知其故,急為救起,細讀來書,知為李秀成所氣,無不憤怒:個個摩拳擦掌,誓要與李秀成決個雌雄。正在憤怒間,只見向榮神氣略已迴轉,揚目遍觀諸將,奄然下淚,徐徐嘆道:“悍酋秀成好惡作劇也!”嘆已又道:“吾命亦不久矣。可惜視師數年,毫無寸功,塗炭生靈,吾負國家,又負斯民矣!”又謂張國樑道:“吾與你共走於患難之中,義同父子;吾必薦汝,然薦汝非私情也!汝實耐戰,臨陣不屈。此後宜努力國家,以圖名垂竹帛,勿如吾之無用矣!”說罷便令取筆墨來,口授遺折,書記繕寫之。折內力稱和春、張國樑,皆可大用。向榮是夜,即沒于丹陽城中。後人有詩嘆道:
卷: 秦隴稱良將,東南表戰功。
卷: 英才為國用,甘苦與軍同。
卷: 秉效能堅忍,居心獨誓忠。
卷: 丹陽星隕處,遺恨泣西風。
卷: 自向榮死後,清廷大為哀悼,特予溢忠武,並贈封男爵,又贈太子少保官銜。即依他遺折:薦滿員和春及提督張國樑為欽差大臣,辦理江南軍務。即有訊息報到洪天王那裡。
卷: 洪天王大喜道:“果不出吾忠王所料也!”便厚賞忠王,並向李秀成道:“向榮雖屢敗之將,然好勇耐戰,在江南屢苦吾軍,且屢扼金陵,使朕不能大進,實為心腹之患。今向榮已死,朕無憂矣。”遂開太平御宴,與諸臣共醉。不料正飲間,有武昌急報,飛報禍事:你鄂督官文,鄂撫胡林翼,及前鄂督楊沛,會合各路大軍,共爭武昌。原來鄂督吳文熔,因戰被傷殞命,清廷乃以楊沛任鄂督。楊又失機革職,留辦軍務;乃以荊州將軍官文移督兩湖,於是與胡林翼共攻武昌。洪大王聽得,欲叫秀成往救。李秀成道:“目下尚多能戰之人,臣弟非不欲救武昌,然東奔西走,反中敵人牽制之計。”天王聽罷,點頭不語。李秀成深知洪天王之意,遂再奏道:“果不獲已,臣弟就提一旅之師,前往武昌,以釋大王厪慮。”洪天王立即允准。李秀成退後,嘆道:“今番出師,實不得已耳!”又以各事部署未定,且恐武昌已危,便令賴文鴻以五千精兵赴鄂,隨領大平繼進。
卷: 且說清將曾國藩,自被洪天王襲取九江之後,心甚憤激,便移文胡林翼欲先取武昌。時胡林翼正取了黃州而回。忽得到曾國藩書信,便決意進攻武昌。即與鄂督官文、副都統多隆阿計議。多隆阿道:“方今天國人馬,只有譚紹恍在武昌,取之此其時矣!”胡林翼道:“前二次出師無功,皆由過於張揚,使敵人予作準備。今宜謹密行之,不憂武昌不下也。”官文深然其計。胡林翼一面回覆曾國藩,請其會兵;一面令多隆阿取洪山;並請曾國藩調湘軍水師進妙河。胡林翼自與官文領各路人馬攻武昌,分撥既定。那天國守將譚紹洸,不時打聽清兵舉動,並謂左右道:“吾以一人,鎮守武昌,而牽制曾、胡諸人於此地,實彼之失算也!彼時時志在窺復武昌,且胡林翼正自黃州而回,來攻此地必矣!”便令軍士於武昌城外,增置木柵;並於西南兩門,埋伏地雷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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