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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只說秀全才進得城裡,城門就閉,急跑到禮拜堂,尋著秦日綱,日綱見了秀全大驚道:“老兄因何還到這裡?自從日前鬧事,不知誰到這衙門告發:說這裡收藏歹人,妖言惑眾,今天方有差役到來查搜一遍。非是小弟怕事,還恐累及老兄。目今三十六著,走為上著!老兄請自打算才好。”秀全聽了,已知朝貴的話,端的不錯。自料深夜,城門已閉,還逃得那裡去?因見日綱是誠實的人,便說:“自古道,一人幹事一人當。因事累人,弟不為也!弟正為此事到來,待老兄出首。倘有意外,誓不牽涉他人。”秦日綱道:“不是如此說。弟怎肯出首,以危足下。但深夜不便逃走,須待明天商酌了。”是夜,秀全便宿於禮拜堂內。自忖難得秦教士如此相待,只偏有這宗意外,便是逃得去,也恐百般阻礙,辦事還不容易。想到這裡,又不免傷感起來。足足想了一夜,都不曾閤眼。
卷: 越早,天色將明,正要起來梳洗,忽門外聲勢洶洶。秀全在床上嚇得一跳,急登樓上,偷從窗外一看,只見十數人如狼似虎,把教堂前後門守定。秀全料知不是頭路,正在籌計,只見秦日綱跑上樓來,報道:“不好了!老兄昨夜到這裡,不知被誰人窺破,報知衙門差役,今卻來圍教堂,要捉我們也!請老兄速從瓦面逃走,休要自累!”秀全道:“弟是別省人,初到這裡,路途不熟,逃將焉往?若既逃被獲,此情即不可辯矣!請老兄啟門,任擄去,沒些憑據,那怕申辯不來?若小弟被捉後,就煩足下,在平隘山楊秀清莊上,對蕭朝貴說知可也。”日綱聽罷,猶不忍開門,秀全催逼連番,日綱只得下樓把門開放。那十數名差役,蜂擁進來,四圍搜過,才登樓上。一見秀全,不說一話,即行拿去,一併捉住秦日綱同行。日綱大叫無罪!秀全向日綱大聲道:“禍來順受,何用多言!即至公堂,小弟必不牽累足下也。”日綱便隨著秀全任差役拘去。管教:英雄失陷,暫從枯井困金龍;俠士遭逢,打破樊籠飛綵鳳。
卷: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回 羅大綱皈依拜上帝 韋昌輝乘醉殺婆娘
話說洪秀全和秦日綱,被桂平縣差役捉將去,那些虎狼差役,像獲了海洋大盜一般,登時上了枷鎖,解至桂平縣衙裡,稟過縣主張慎修。張縣令隨即升堂,略問過幾句口供,就令先行看押,待稟過上臺,再行審辦。這時洪、秦二人到了看押所在,但見監房高不容身,地方溼穢,臭氣逼人,黑暗中沒一線光明;有無數犯人呻吟號哭,好不悽楚!一連二三天,秀全尚覺但然,秦日綱因以無辜牽累,不免暗中下淚。秀全便道:“為弟一人,累及老兄,雖死不足圖報!但事到如今,哭也無益,要想個法兒解救才是。”日綱答道:“足下不是有心累小弟,小弟何敢埋怨?只是同陷牢中,解救也非容易。牧師李人瑞與弟至交,可能保領。奈遠隔梧州,往返時恐誤了時日矣!似此如之奈何?”秀全道:“蕭朝貴現時正在楊秀清莊上。秀清是個地方上有名望的縉紳,現又奉諭倡辦團練,若得此人設法,準可無事。但此人好富貴而惡患難,除是以勢挾制之,方能有濟耳!“日綱道:“他原是一個清白緒紳,怎能以勢挾制得他?足下此言,小弟實不敢信!”秀全道:“他原與小弟有一件密事同謀。待弟修一封書,交託蕭朝貴,轉求秀清設法。他若不來解救,必然要牽累到他的身上,他平生最畏患難,此時騎虎難下,那怕他不從?”方商議間,欲寫書苦無筆墨。忽見一人轉進監裡來,年三十來歲,生得粗眉大耳,向秀全估量一番。秀全心生一計:向那人喚一聲大哥,唱一個喏。那人把頭一點,秀全便與他通問姓名。那人道:“某姓韋,單名一個俊字,別號昌輝,是本縣一個差頭。特來巡監,要問我做甚?”秀全趁勢答道:“弟欲寫一封信與親友,欲乞老兄暫借筆墨一用。若能方便,倘有出頭之日,願以死報!”韋昌輝道:“你是何人,犯何罪的,要通訊那裡去,你且說來!”秀全道:“在下洪秀全,被人誣控圖謀不軌!今欲求人取救,要飛信到楊秀清府上也。”韋昌輝一聽,立即納頭拜道:“原來足下就是洪大哥,幸會幸會!”秀全驚道:“小弟向不曾識荊!卻如此見愛,究是什麼原故?”昌輝道:“實不相瞞,某雖皂役中人,向愛結交豪傑。弟有一個密友胡以晃兄,說過足下大名,正恨無門拜會,今足下既被困監牢,再不勞寫書,若有怎樣機關,弟願替走一遭便是。”秀全聽了,不覺仰天嘆道:“雞鳴狗盜,也有英雄!虎狼差役之中,卻有老兄的俠氣,某從今不輕量風塵中人物矣!”說罷,便把要通知蕭朝貴轉求楊秀清的一點事情,至囑昌輝。昌輝一一領過,即轉出帶那獄卒李成與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