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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財,只因膝下沒有兒子,把家財看得不甚鄭重。生平最好施濟,凡倡善堂,設義學,贈棺舍藥,無所不為。人人都敬服他,莫不喚他作義士,所以說這幾句話,便把眾人解散了。當下同至裡面,秀全慌忙讓坐,透過姓名,胡以晃便向朝貴說:“仁兄許久不見,卻在這裡相會。”朝貴道:“這話說來也長。自從先父歿後,往遊廣東,數日前方與洪君回來。只望在此傳道,誰想遇著這班無賴,到堂攪攏,若不是老兄到來,不知鬧到怎的了?”以晃道:“這都小事。只小弟聽得洪君議論,早知來意。但要圖謀大事,便當及早運籌,若專靠打動人心,還恐不及了,且這裡也難久居。那班潑皮,雖一時解散,難保日後不來,列位還要早早打算為是。”秀全道:“老兄之言甚善。但弟等初到貴縣,朝貴兄家眷不在此間,到那裡藏身去呢?”以晃道:“敝鄉離此不遠。不如離了桂平,先到敝鄉,小弟門戶雖不甚寬廣,倒還可以屈駕,未知列位意見如何?”秀全道:“才勞相救,又來打攪,怎得過意?”以晃道:“既是同志,自是一家人,明公休要客氣。”秀全聽了大喜。立刻揮了一函,著守門的轉致秦日綱,便收拾細軟,用過了晚飯,乘夜隨著胡以晃同往山人村而來。
卷: 那村內約有數百人家,多半務農為業。秀全看看胡以晃這一所宅子:頭門一度屏門,靠著一個廂房,屏門後一間倒廳;過了臺階,卻是一間正廳。臺階兩廊,便是廂廳;正廳背後便是住謄所在。從耳廊轉過,卻有一座小園,園場內幾間房子,頗為幽靜。胡以晃便帶眾人到這裡,早有婢僕等倒茶打水伺候。茶罷,秀全道:“府上端的好地方,好所在!鄉間上卻少見得,只小弟們到來打擾,實在過意不去。”以晃道:“不消明公過獎。祖父遺下家財,也是不少,只小弟連年揮霍,已去八九,只有這一所宅子,僅可屈留大駕,住在此間,斷無別人知覺。儘可放心也!”秀全道:“義不長財,古人說的不錯。奈弟等志在謀事,那能久留?不過三五天便當行矣。”以晃道:“明公如此著急,不知尊意究竟要往哪裡去?”秀全道:“實不相瞞,滿意要遊說一二富紳,資助軍糧;餘外便通羅大綱,借用這一支人馬,較易舉事。足下以為何如?”以晃道:“既是如此,便權住此間。羅大綱現扎大黃江口,離此不遠。不如密遣一人,直進江口,求見羅大綱,雖是綠林,倒是個劫富濟貧、識得大體的。若是求富紳資助,卻非容易。若輩視財如命,團團作富家兒,幾見有能識得大義?只敝親楊秀清,別號靜山,乃桂平平隘山人氏,廣有家財,附近鄉村的田畝,都是他的產業。無奈這人不識世故,還恐說他不動。只他有一種癖性,專好人諛頌。但怕阿諛奉承,明公恐不屑作這樣行動。”秀全道:“委曲以謀大事,那有行不得!願乞一函,作弟介紹,感激不淺。”以晃道:“這又不能。因他是個守錢奴。常見小弟性好施濟,便罵小弟視錢財如糞土,雖屬兒女姻親,年來已不通訊問;無論弟難介紹,就是明公到他府上,也不好說出弟的名字。若是不然,終恐誤卻大事。”朝貴說道:“俗語無針不引線,這卻如何去得?”秀全道:“沒打緊,弟當親往,隨機應變。只今就煩雲山兄弟往江口一行,好說羅大綱起事;朝貴兄弟權回武宣走一遭:一來省問家事,二來物色英雄,限二十天為期,齊回這裡相會可也。”雲山、朝貴都一齊應允。只見仁發焦躁道:“各人都去了,偏我是無用之人,要留在這裡,我卻不願。”秀全道:“大兄不須焦躁。我們打點停妥,回時準合用著大兄。”仁達又勸了一會,仁發方才不語。從此仁發、仁達、宣嬌仍留在胡以晃家內;秀全、雲山、朝貴三人,別了以晃,各自起程。
卷: 按下雲山、朝貴。且說洪秀全別了胡以晃,仍望桂平而來,將到平隘山地面,這裡正是楊秀清村莊所在。秀全正想尋個法兒來見楊秀清,庶不致唐突,猛然見一帶田禾,有四穗的,有合穎的,都十分豐熟。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在田堤上貪看一會。那些農夫見秀全道裝打扮,把田禾看個不住,倒很奇異!便向秀全問道:“看道長不是此處人氏,把田禾看了多時,究是何意?”秀全故作驚訝道:“某見這田,生得一禾四穗,正是吉祥之兆,應?在主人。不知那田是何人產業?其福不淺。”那農夫道:“這裡一帶,都是本村楊紳秀清管業。”秀全便縱眼一望:何止十數頃。一發求農夫引路,四圍看了一遍,都是豐熟得了不得,且行且贊,不覺西山日落,夭色昏了,秀全假作驚道:“某此地無親眷,正要趕回城裡去,奈貪看田禾,天色已晚,如何是好?”那農夫還未曾答言,秀全又道:“可否在老伯處借宿一宵?明天納還房租,萬望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