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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天王向劉狀元問道:“中國亡於胡虜,已二百年。孤以大義起兵,而所到城池,尚多抗拒,豈以復國之事為非耶?抑朕之恩誠未布那?願卿細言其故。”劉狀元道:“二者皆非也:習慣相忘,此理之自然,無足怪者。自滿清乾嘉以來,吾民已不知有亡國之痛矣。大王奮然舉義,智者稱為伐罪弔民;愚者即指為作亂犯上,豈識得中國為誰人土地?自今而往,當派人到處演說,使知我國起兵的原因,互相觀感,則人心自然歸順。”洪天王深然其計。又忖新科及第二百餘人,未有位置,不如給以俸祿,使當演說之職,豈不甚善。因此派人到各府州縣,分頭演說,果然人心日進,皆知天王師出有名,多為從服。天國更在武昌府內小別山,高塔壇臺,高五丈,方三丈,以劉狀元登臺演說:稱天國驅逐滿人,重新漢柞:今後人民不得垂辮髮,衣胡妝,聽者多為泣下。以致互相傳話,有當時因避亂逃別處者,皆回武昌;亦有天國未定的地方,其人民寄寓武昌者,至是知得此等的道理,多回鄉舉義。所以蘄州二處,遂起有義勇軍,與清官為難。這點訊息,傳到洪天王那裡,天王便集諸將議道:“今蘄水、蘄州二處,既有亂事,自當乘勢取之。”遂問諸將,誰敢往取?林鳳翔應聲願往;洪仁發亦應聲願往,二人正在相爭。洪仁發道:“我只要二千人,包管取此兩郡城池,雙手捧獻。”林鳳翔道:“不消用二千人之多,只五百人足矣。”仁發大怒道:“是我先應的,你如何爭功?”方欲發作,天王急止道:“爾二人不必相爭;朕今令卿二人,各領二千人馬,分取一郡;先得者便為頭功。”便令二人拈鬮,拈著取那處者,便往取那處。二人唯唯領諾。其後林鳳翔拈著往取蘄州,洪仁發拈著往取蘄水。二人各領人馬歡喜而行。天王更各撥步將二員,相助而去。
卷: 按下一頭。先說林鳳翔領兵到了蘄州,先在城外六七里紮營,即使人下書於清國知州伍文元:勸其投誠。伍文元見書大怒道:“吾乃清國臣子,豈降汝耶?”立即發付回書,督兵登城守禦。林鳳翔聽得,便寫了幾道檄文,射入城中。說稱:“天國大兵,無戰不勝,無攻不取,今伍文元助滿拒漢,如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實非天國救民水火本意。不過伍文元不顧民命,以至於此,天國實非得已也。爾眾人先自思維,後來休得抱怨。”這時人民:一來知滿漢界限的,二來見了這道檄文,都歸咎伍文元。這時就有一位英雄,喚做汪得勝,大呼道:“這時不歸順天國,更待何時?”便率領數百人,號為義勇軍,殺入州衙,欲結果伍文元,乘勢殺散清兵。林鳳翔知得城中大亂,奮力攻城,裡應外合,不消一日,便得了蘄州。林鳳翔進兵城裡,伍文元急欲逃走,正在逃至南門,卻與林鳳翔部將範德連相遇。還虧範德連眼快,一槍擊中伍文元左腿上。伍文元翻身落馬,眾軍士即上前把他拿住。伍文元猶罵不絕口。及解至林鳳翔軍前,鳳翔頗有伶惜之意。便把滿、漢的界限,及天王興兵的原故,說了一番,有勸他投順之意。伍文元聽得,低頭不語。林鳳翔再復問他。伍文元垂淚答道:“公言甚是,我豈不知?只是丈夫從一而終,斷不能改事二主。奈家中尚有嚴親,下有妻子,倘蒙矜愛,乞放歸田裡,以終老林下,侍母餘年:若其不能,就請行刑。若貪官位,以損臣節,某不為也。”林鳳翔聽罷,又嘆道:“忠不忘君,孝不忘母,此忠孝士也。殺之不祥。”便命左右釋之。範連德諫道:“今日釋之,明日必再為敵矣。豈不虛勞兵力耶。”林鳳翔道:“彼不忘君父,斷非負義人也。”竟縱之而去。伍文元亦不拜謝,毅然出營。範連德又道:“元帥施恩於彼,而彼絕無感激,無禮太過,可速擒回,免生後患。”鳳翔道:“此正是漢子,吾甚敬之。且言出吾口,何可反悔。”說罷,竟把伍文元置之不理,卻自來安撫居民;留範連德鎮守蘄州,自班師而回。洪天王親自出來迎接。林鳳翔述起釋放伍文元之事,天王道:“將軍義勇若此,可以愧煞胡虜矣。”一面厚賞林鳳翔,不在話下。
卷: 卻說洪仁發領兵到了蘄水,顧謂部將羅亞旺道:“某不經戰陣,已有數月,自覺心癢。這會到了蘄水,他若不行投順,當把城池掃為平地,才顯得我們的手段。”羅亞旺一聲得令,把蘄水縣圍得鐵桶相似。縣令徐汝成聽得有警,急點齊城中人馬,不過千把的兵,死力守禦。並告眾軍道:“洪仁發性情悍暴,若被他破了城池,性命財產斷難保守。”因此軍士聞言,各都盡力守城。洪軍整整攻了兩天,不能得下。仁發大怒道:“俺在天王跟前誇了大口,與林鳳翔賭賽,先得者便為頭功。今城他又非十分堅固,那有攻不下的道理。”便親自督率槍隊,猛力來攻。奈城上矢石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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