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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原本就不是真要傷人,見我動怒,自然不鬧了。這老人對我很感激,為了報答我,他說:“我指點一下你的武功吧!”他是李存義生前的好友,從李存義那裡聽了些拳理,他把他想明白的、想不明白的都說給我了。
我在他家住了一晚,他很善聊,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薛顛。他說薛顛是李存義晚期弟子,天賦極高,李存義平時總是在人前捧他。這種師父捧徒弟的事,在武林中也常見,使得徒弟很容易開啟局面。
後來薛顛和師兄傅昌榮在一座二層的酒樓比武,薛顛說:“這不是一個比武的地方。”傅昌榮說:“打你不用多大地方。”——這是激將法,薛顛倉促出手,傅昌榮一記“回身掌”把薛顛打下了酒樓。
他是從二樓欄杆上摔下去的,摔得很結實,看熱鬧的人都以為他摔壞了,不料他馬上就站了起來,對酒樓上的傅昌榮說了句:“以後我找你。”便一步步走了。
薛顛一走就不知了去向,直到李存義逝世後,薛顛才重又出現,自稱一直隱居在五臺山。薛顛覆出後很少提自己是李存義的徒弟,說是一個五臺山老和尚教的他,叫“虛無上人靈空長老”,有120歲——對於這個神秘的人物,許多人覺得蹊蹺。③
難道是薛顛將自己參悟出的武功委託在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名下?所謂的“虛無上人靈空長老”,隱含著“虛無此人,凌空出世,前後無憑,原本假有”的意思?所謂的120歲,古代60年為一甲子為一輪迴,也許隱含著自己“再世為人”的意思?
可能因為多年前的比武失敗,令心高氣傲的薛顛自己將自己逐出了師門,覺得丟了師父的面子,所以自造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師承——這只是想當然的猜測,其實真有這位老和尚,只不過不是這個法號,真法號我已經忘記了。
此番復出,薛顛顯得很是知書達理,接人待物客客套套,可是又令人有點捉摸不透。他在一次有許多武林人士的集會上,突然表演了一手功夫,不是打拳,只是在挪步,跟跳舞似的在大廳逛了一圈,但將所有人驚住了,因為他的身體展示出了野獸般的協調敏銳、異常旺盛的精氣神,當時就有人議論薛顛的武功達到神變的程度。薛顛表演完了,便宣佈向傅昌榮挑戰。
以上便是那位前輩給我講述的故事,至於與傅昌榮二次比武,驚動了尚雲祥。尚師說:“咱們師兄弟,比不上親兄弟,總是比叔伯兄弟要親吧,怎麼能鬥命呢!”這場比武就給勸開了。尚雲祥很賞識薛顛,以大師哥身份,讓薛顛接了李存義的班,當上了天津國術館館長。
薛顛成為國術館館長後,以尚雲祥為首,所有的師兄弟都頌揚他,憑著這極高的名望,他終於令形意拳在大都市有了民眾基礎,闖開一片天地,在此之前拳術多在鄉野,拳師為小 說 匯所輕。
社會上有“強國強種”的口號,所謂強種要用練武來強,普傳拳術是當時武林人士視為己任的愛國大事,流行出版武術書。可是由於形意拳自古的規矩,拳術心訣不能普傳,所以許多形意拳的書都是在展示架勢和一些練拳達到一定水準後方能看懂的口訣,對於讀者並不能直接受用。
當時民族危機極其嚴重,薛顛想讓國民迅速強悍,手把手地授徒覺得來不及,開始思索寫一本真正可以自學的書,就有了這本《象形拳法真銓》。只要是得形意拳真傳的人,一看這本書便會發覺,所謂的象形術就是形意拳。難道為避開舊規矩,薛顛委託了一個象形拳的名目,將形意拳的大部分奧妙公佈了出來?
這是一種猜測,其實象形術是與形意拳淵源很深的一種拳法,古來有之。薛顛洩漏秘訣,想讓人照書自學,也不過是個美好願望,因為武術是身體動作,必須得有人教,學會後可以自修,是無法直接自學的,不管公佈了多少秘密,光有書本,也還是不夠。
雖然如此,但這本《象形拳法真銓》到了練形意拳的人手中,卻有畫龍點睛的妙用,多虧了薛顛當年利國利國民的想法,才能使我們這些形意拳後輩得益,可以想象,如果不逢民族危機,一個只在武林中討生活的拳師,又怎能捨得將秘訣公開?
薛顛早年的比武失敗,烙印終生,逆轉了他的命運,後來雖享有很高名望,但沒有得到善終,可以說是暴死。所以有很長時間,人們對於薛顛都是避而不談,也沒有人自稱是薛顛的傳人。
我後來在唐師的介紹下,正式在天津拜師薛顛,但學習的時間短暫,當時有薛顛侄子薛廣信在場。一恍六十年過去,又是一個甲子,不知薛門的師兄弟們是否安好?
此本《象形拳法真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