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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而讓他手裡握把劍,便手足無措了,由此可見劍法的特殊。
我在尚門中名“李藝俠”,這是按照劉奇蘭師祖定下的輩份字號所起的名字,比我晚一代的是“志”字輩。在尚門中學劍是隆重的事情,每天早晨起來要向劍磕頭,名為“拜劍”。劍柄便代表老師,所謂“劍在如師在”。
握劍時小指要虛鉤,也算是對老師的一種禮儀。其實有內在道理,小指連通雙目,小指緊張會傷目,有的人練形意拳後視力下降,就是握拳時小指太用力了,所謂“練形意拳招邪”的說法是無稽之談,只是習者未得詳細傳授,妄自操習,違反了生理。
唐傳形意與燕青門⑦交好,這個情誼是李存義定下的。有一位燕青門前輩,是李存義生前好友(隱去其名),會鐵襠功,愛在洗澡時表演,結果在澡堂子裡招惹了一夥玩彈弓的人找他麻煩。他傳來口訊要唐師援手,這也是他年老無徒弟的悲哀。
唐師為了礪練我,要我去解決。因為要對付彈弓,我就將判官筆裹進包袱,一背上就去了。由於包袱重,在路上還遇上三個小強盜,我說:“裡面都是金條,咱們到樹林裡分吧。”
他們很詫異,但還是跟我進了樹林。我一拿出判官筆,他們就掉頭跑了,可能以為我要殺人。這都是年輕時做的調皮事。
唐師的名號在當時很有威懾,我約那幾個玩彈弓的一談,就解決了此事。開始他們欺我年輕,談起來沒完沒了,我拍了桌子,還把茶壺砸了,他們就立刻表示不再鬧了,骨子裡是怕唐師的。
去之前唐師囑咐我:“不要動手,要講理。”但他們講理就不會欺負老人了,跟他們講理是講不通的。
我在這位燕青門前輩家宿了一夜,他很善聊,說著說著便談到了薛顛。他說薛顛是李存義晚年的得意之徒,不料卻敗在了師兄傅昌榮之手。倆人在一家酒樓上驟然交手,薛顛被一記“回身掌”⑧打下樓去,一摔在地上便站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一走就沒了去向。
李存義逝世時,他生前的友人來弔孝,遠道來的會多住上三五天,在國術館學員的請求下,會在晚飯後表演功夫,其中一個身量極高的人身法快如鬼魅,將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他自稱是李存義弟子,國術館學員說:“師父沒教過這個。”他說:“我是薛顛。”然後當眾宣佈了向傅昌榮的挑戰。
這種公然挑戰,傅昌榮必須得接,否則便損了名聲,但傅昌榮的友人看出了薛顛要以性命相搏,便將傅昌榮看住了(好像是八個人不讓傅昌榮出屋子),然後去北京請尚雲祥出面。
尚雲祥以大師兄的身份對薛、傅二人說:“你倆都是形意門中難得的人才,不要兩虎相爭。”然後與諸方協調,讓薛顛當上了國術館館長。
我回來後,將這聽聞對唐師講了,唐師說,薛顛與傅昌榮原本交好,倆人借宿在關東營口的一家糧店,臨睡前試了試手,傅昌榮突然發力,把薛顛摔了出去,窗框都撞裂了,薛顛深以為恥,便走了。
他躲進五臺山獨自練武,終於有了特殊的領悟。他向傅挑戰後,不是有中間人去找的尚雲祥,而是傅昌榮自己去的。薛顛的武功達到“神變”的程度,傅昌榮也一直在長功夫,繞著臉盆走一圈,臉盆裡的水就旋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其實他邁步看似極輕卻極重,腳一落地便將臉盆裡的水震盪起來。
這份腿功已是“舉重若輕”的境界,一邁步便能傷人,薛、傅的比武,真會必有一傷的。⑨
我年輕的時代正當薛顛名聲鼎盛,是絕對的大人物。隨尚雲祥習武后,我覺得功夫有了長進,當時薛顛在天津,便想去找他比武。
我把這一想法跟尚師說了,尚師沒有表態,但過了幾天,唐師便從寧河趕到了北京,將我訓了一頓,說薛顛平時像個教書先生,可臉一沉,動起手來如妖似魔,是給形意門撐門面的大天才。
唐師訓我時,尚師是迴避在屋裡的。院子中擺著南瓜。唐師用腳鉤過一個,說:“南瓜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有多大力,也打不上薛顛的身。”
我後來在唐師的介紹下,拜薛顛為師。他的五官、身材皆為貴相,的確是練武人中的龍鳳,所以知道他的死訊時,我非常震驚,他原本不該是那樣的結局。
【註釋:】
『①1912年設立的中華武士會天津分會(也稱天津中華武術會),是民初天津官方倡辦的首個武術組織,改變了口授身傳的傳統模式,李存義為總教習,禁衛軍統領馮國璋為發起人之一。
1927年,國民政府委員張之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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