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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任大夫,我們只成功了一次,而之前五次都失敗了。”在前五次的失敗中,新式兵器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十個人摔成重傷,還有三人摔死,五個生死未卜。
“但是這次成功了,對不對?”不等陳偉回答,任紅城就叫道:“馬上把東西都裝上,我一個時辰內就出發。”
“任大夫,再等一等,”陳偉對制憲會議的全權代表勸說道,對方的身份是如此的重要以致不能有失:“任何新式兵器一開頭都會失敗很多次的,一次成功不可靠,再稍微等一、兩天吧,更不用說這路程要比實驗距離遠得多。”
“憲法師已經不能等下去了。”任紅城輕輕推來陳偉拉住他的手,對議會師的師長微笑道:“兩天來五次實驗中,這麼多人死了,他們也沒有等一等再上。”
“您太重要了。”陳偉懇求道:“如果您有三長兩短,制憲會議的使命誰去完成呢?”
“我重要就是因為我肩負制憲會議的使命,如果我不去完成它那我就一文不值,兩天來的犧牲也毫無意義。”
淳化,
李洪坐在營地裡默默地看著地面,驕陽把大地烘烤得像是一塊鐵板。無論是傷病還是健康,還活在這裡的一萬一千名明軍官兵現在都變得比以前沉默寡言許多。天雖然這麼熱,但順軍又恢復了他們的攻勢,前天攻擊明軍外圍堡壘的時候,守軍沒有特別奮力的抵抗,一半迅速撤回了主陣地,而剩下的二百多人向順軍的突擊隊投降了。
而順軍又用這個為例向淳化附近的明軍陣地喊了一天一夜的話:“公侯將相,都不值得用命去換。”
李洪無意去用命換什麼公侯將相,以前當兵會被人看不起,認為沒出息混飯吃就會欺負老百姓。但現在不同了,李洪的父親以前是私塾先生,後來被招去學校當老師。像他這樣出身的人按說永遠不會去當兵,但是在卿院和總督府的宣傳下,當兵突然成了一件光榮的事情,被認為是保衛街坊鄰居、保衛本鄉本土的好漢。工錢又高,又有榮耀,而且總督府還許諾將來會幫著退伍軍人找工作,李洪就志願參軍了。
在訓練營的時候李洪被告知:訓練官和軍官可能會對新兵破口大罵,用各種各樣的語言來羞辱他們,以刺激他們加倍努力地訓練;但絕對不會動手打人,因為所有的志願兵都是為國效力,毆打他們就是向國家挑釁。
“為國效力。”想到此處李洪自言自語了一聲,在被分派到第十二師以後,軍法官領著憲兵到各營巡視,告訴他們有任何不滿都可以向憲兵隊報告,軍法官一定會為他們秉公處理。最重要的一條是,李洪記得軍法官說得很清楚,最嚴厲的軍法也不包括死刑,因為所有的志願兵都是為國效力,他們不應該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凡是涉及死刑的罪名都必須交給後方的提刑司處理。
現在對十二師來說就確實是一個難題,最近越來越多的逃兵在企圖逃走時被巡邏隊抓獲,他們大多不會抵抗,因為直到今天為止這些逃兵都只是被唐得生關到打牢裡面去了而沒有處死過任何一人。唐德生向憲法師的官兵宣稱:他會嚴格地按照軍法行事,保證每一個志願為國效力的人能夠在後方得到公正的審判——如果最後他們的罪名是叛國的話;或是得到禁閉的處分——如果他們表示悔改軍法官表示可以把他們的罪名下調為違抗軍令。
這對逃兵來說無疑大大降低了開小差的危險性,但大家也都同意唐師長不是個殘暴的人,每次李洪在心裡琢磨逃亡的念頭時,總會感到若是就這樣走了還是有點兒對不起唐師長。
“送到後方審判,唐師長真的認為我們還能解圍嗎?”李洪有些無聊地輕輕用槍敲打腳前的地面,他感覺有些人說得也有道理:不值得為了一個月二兩銀子死在這個異鄉;打勝仗軍官升官發財,和我們小兵又有什麼關係?
李洪一直在沉思,直到他的思路被周圍的驚呼聲打斷,大批計程車兵從房屋裡湧上街頭,指著北方的天空大喊大叫著。
和同伴們一起,李洪也走到赤日炎炎之下,仰天望著從天邊飄過來的那朵紅雲:“是天劫到了麼?”他在心裡想著。
當紅雲飄過順軍陣地上空時,許平還有他手下所有的順軍將領都和士兵一樣翹頭仰望,很多士兵已經跪倒在地開始祈禱。許平也驚駭不已地看著這異兆,在心裡反覆自問:“天意如何?上天這是在給我預兆嗎?兇吉如何?”
幾個時辰後,當紅雲最終於傍晚時分在淳化鎮上空停下時,唐德生也跪在他部下的中間,誠心誠意地禱告道:“若天公果然不棄小人,敢請再降三日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