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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各辦各事」。
這時榮祿已獲得情報,他一面調兵佈防,以備不測;一面製造英俄開戰的假訊息。並派專差急催袁世凱回津。當袁氏正在進退兩難之時,便發生了譚「軍機」深夜密訪的敏感事件。據袁死後才洩露的《戊戌日記》所載:九月十八日(陰曆八月初三)譚嗣同夤夜來訪,並開門見山的告訴他,西太后與榮祿有弒君和廢立的陰謀。皇上希望袁氏保駕,率兵誅除榮祿幷包圍頤和園。袁問如何處置西太后呢,譚說他已僱有好漢數十人;「去此老朽,在我而已,無須用公」云云。袁在其日記中說他聞言「魂飛天外」,但是嗣同此時已「類似瘋狂」,又系「天子近臣」,他不敢不敷衍。好不容易才把譚送走。
上節已交代過,袁世凱是絕不會接受譚嗣同之密謀的。兩天之後他回到天津,乃把譚的計劃向榮祿全盤洩漏。其實譚氏這一秘密計劃,西太后與榮祿早已知道,也早已採取行動了——慈禧已於十九日(陰曆八月四日)自園還宮。二十一日正式臨朝「訓政」,並下令京師戒嚴,火車停駛。隨即幽禁皇帝、緝捕新黨;盡廢新政、恢復舊法。這就是所謂「戊戌政變」了。——西太后發一陣雌威,新黨新政也就從此煙清雲散;皇帝也關入瀛臺。
戊戌黨人碑
在政變驟起時,第一個關城搜捕的要犯,自然就是康有為了。誰知康競能於前一日,大搖大擺的走出城去。康氏第一名大弟子梁啟超,幸好平時也有親日言行。這時乃由日友保護躲入使館,化裝逃去。其它與新政新黨有關,未及逃走,或不願逃走而被捕者凡數十人。其中首要分子就是所謂「六君子」——譚嗣同、楊銳、林旭、劉光第、楊深秀和康廣仁。這六人未經審訊就於中秋前二日陽曆九月二十八日,在北京菜市口被殺,由頑固派的大頭頭剛毅「監斬」——剛毅(一八三七~一九〇〇)就是講那句有名的混帳話,什麼「寧贈友邦,不畀家奴」的滿族協辦大學士—— 一個渾球。
就義的六人之中,最有殉道精神的要算譚嗣同(一八六五~一八九八)了。他本可逃走。但是他覺得他是新政前鋒;新政失敗他有殉難的義務。嗣同告訴勸他逃走的朋友說,變法就必然會流血;要流血,就應該從他開始。所以他就從容就義了。嗣同是一位無私的愛國者、一位真君子;中華民族的好男兒。
楊深秀(一八四九~一八九八)也是一位守正不阿、輕生重義的豪傑御史。他雖然也是維新派,但是在政變已成事實,西太后正式「訓政」。皇帝被幽,舉朝戰慄之時,他本可閉口免死。但他偏要挺身而出,詰問光緒被黜之故,並抗疏堅請慈禧歸政,以致被捕就義。我們試查明、清兩朝千百個御史,和國、共兩黨中專打蒼蠅、窮拍馬屁的所謂監察官員中,有幾個楊深秀呢,孫中山就是看重像楊御史這種言官,才堅持要搞「五權」憲法的呢!
六君子之中死得最寃枉的要算是三十一歲的康廣仁(一八四七~一八九八)。廣仁沒有做官,也沒有在維新運動中當過重要幹部。所以變法失敗之後,他無心避難,也沒有逃難。因為他實在沒有被殺的罪狀。但是他終於陳屍菜市口,只因為一條資格——他是「康有為的弟弟」。所以他在被殺之前,在獄中以頭撞牆,悲痛呼號,實在也是很夠慘烈的。
諸烈士既死,新黨中堅或逃匿、或拘囚、或流放,一時俱盡。那些原與他們同氣相求、同聲相應的開明朝臣,或被黜(如翁同龢)、或被阻(如張之洞)、或緘口自保、靠邊站(如李鴻章、劉坤一、孫家鼎)朝中無人,大清帝國的內政外交決策大權,便掌握在以西太后為首的,一群群老朽昏庸、頑劣無知的自私官僚之手。如此則其後朝政每下愈況,終於引起「義和拳」和「八國聯軍」之禍,那也就是順理成章的發展了。
必然之中有偶然
「戊戌變法」是我國三千年歷史中,在商鞅(公元前三九〇~前三三八)、王莽(公元前三二~公元二三)、王安石(一〇二一~一〇八六)之後,和鄧小平(一九〇三~一九九七)之前,幾個驚人的變法運動之一。
商鞅「作法自斃」終遭「車裂」(四五部馬車或牛車把他拉裂成幾條肉塊),死得最慘。王莽食古不化,搞教條主義,結果也被砍頭。王安石以舊瓶裝新酒,用已鏽爛的國家機器,來改造積重難返的大病態社會。他能保全了首級,也算是「命大」。
鄧小平是我民族的變法專家之中,年齡最大、地位最高(比王莽還高一級)、個子最小(比拿破崙還矮几公分),而更是夫妻兒女,全家總動員的一位。他也生個不平凡的三上三下的八字。做官搞黨,要三上三下;搞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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