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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李鴻章在歐洲大買其艦艇時,他需要大批專才來當「監工」;來「接艦」時,這批南洋培訓的海軍學生,就可以大派其用場;他在天津自辦其水師學堂(一八八一),也就不愁沒有師資了。
嚴復、劉步蟾和黎元洪
且舉幾位「馬尾一期」的佼佼者,讓大家結識結識:
馬尾一期生,以第一名入校,可能也是第一名結業者,名為嚴宗光。他後來改名嚴復(一八五四~一九二一),則康有為、梁啟超、張之洞、翁同和、譚嗣同、載湉、乃至陳獨秀、胡適之等早期就丟掉「四化」,專搞「五化」的魏京生們,就受其影響了。
嚴復和他的同班同學劉步蟾、林泰曾等人,似乎都是一窩「格林威治」。——再插句閒話。在下沒鈔票也沒時間。若有機會去倫敦也住他個把月,我保證可把這批小格林威治們的成績單,翻它個簍底朝天。沒這個機會,就只能和野史館長擺擺龍門了。設有差錯,旅途匆忙執筆,尚乞讀者教正之也。
嚴宗光後來被李鴻章羅致了,去當天津北洋水師學堂總教習。在這學堂裡,老嚴教了個湖北學生叫黎元洪(一八六四~一九二八)。小黎在甲午前二年(一八九二)畢業,被送往德國留學。逾年歸來,被分發到劉步蟾當管帶的「定遠」主力艦上當個「炮弁」。——他如被分發到騎兵部隊裡去,那就變成「馬弁」了。所以炮弁者,馬弁之弟兄也。
後來這位黎炮弁又被轉戰至「」廣甲」艦。廣甲被日艦擊沉時,老黎泅水逃生,又幹起陸軍來。想不到他撿回的小命「貴不可言」。武昌城一聲炮響,這位歷史反革命加現行反革命,竟被革命軍強迫做了革命元勳。其後又做了兩任「中華民國大總統」!(他是分兩次做的,非「餘又任」也。)——讀者欲知其詳,去看看章太炎那一篇頂刮刮的《黎大總統墓誌銘》,價值數千塊袁大頭的好文章!
但是他的老師嚴復就沒那個好命了。嚴復學貫中西(非筆者過譽吧)。他壓根兒瞧不起他那個臭官僚土上司李鴻章。鴻章也嫌他古怪,敬而遠之。嚴宗光因而覺得要做官,還得走「正途」考科舉。提調不幹了,乃「捐」了個監生(秀才),參加福州鄉試,想來個「一舉成名天下知」,揚眉吐氣一下。誰知三考不售.只好賣賣洋文,噹噹翻譯,了其懷才不遇的一生。
再看劉步蟾:劉氏則代表他們同學中,另一個極端。步蟾顯然沒有嚴復的文采。但是他在本行學術科的成就可能遠超過嚴宗光。他於一八六七年入伍(且用個現代名詞),五年畢業,三年實習期滿,一八七四年(日軍侵臺之年)即由總教習日意格,發具船長證明書,證明他可以獨立作一艦之長。這時正是李鴻章要購艦造船買炮,成立新式海軍之時,苦無人才。此時步蟾大致二十歲左右(嚴復剛二十歲),英姿煥發,一下便被李鴻章看中了。步蟾其後留學格林威治,並在英國艦隊見習。歸國後立刻成為北洋大臣身邊的紅人——也是理所當然嘛!此後他奉命率隊赴歐「接艦」,可能不只一次。一八八一年李氏向德國訂購定遠、鎮遠兩大主力艦時,步蟾又奉命率十餘員工赴德監造。一八八五年船成,又奉命「接艦」返國。未幾北洋艦隊完成編制,步蟾奉命出任旗艦定遠的管帶,官階是總兵(位同今日的師長),地位僅次於提督丁汝昌,為中國海軍中的第二號將領。此時劉步蟾年齡不過三十上下。少年得志,意氣風發,可想而知。
在千艦易買,一將難求的情況之下,李鴻章對劉亦萬般倚重,密奏他才可大用,隱然是將來的提督人選。但鴻章對他也稍有保留,則是因為他們南方子弟,略嫌輕浮。其實這是滿清老官僚的成見。須知清末的海軍正如民國初年的空軍,是一種最時髦、最洋化的兵種。當時的威海衛和旅順口的海軍俱樂部內,酒吧間、彈子房、跳舞廳,應有盡有,斯時國內聞所未聞也。過這種時髦生活的青年軍官,在滿清老官僚的眼光中就略嫌輕浮了。
劉步蟾事實上只是他們「馬尾一期」同學中一個最突出的例子。與他同時出任鎮遠管帶的林泰曾;出任致遠管帶的鄧世昌;來遠管帶的邱寶仁;濟遠管帶的方伯謙;威遠管帶的林穎啟等等,都是大同小異的青年軍官。總之,他們都是當時中國,受過十年以上,最嚴格的最現代化訓練的海軍專才。駕駛這種龐大而複雜的大洋輪,外行是不能領導內行的。而這種內行在當時的大清帝國之內找不出三十人。這三十人卻又是一個師父(馬尾一期)下山的。李中堂不辦新式海軍則罷。要辦,則所有主要艦長職位就由他們包辦了。——順理成章的事嘛!
再者,他們既有此相同的背景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