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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在於掙錢,掙錢的終點又奇妙地與婚姻相重合如此類推下去,我試著去理解在他腦海中存在的人生模型,即無論任何岔路,無論如何伸展,最終都將會合在“婚姻”二字上,或者說“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他似乎沒有意識到的是,這個所謂的終點,也將存在其終點。否則,這個世界勢必在一點上停滯不動。
想象一下那停滯不動的情形吧,一個慢悠悠運轉的系統被某種力量阻擋,從此靜止不動。這意味著一切可能性都被過濾得乾乾淨淨,齒輪咬合緊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空氣密度大到達了令人無法呼吸的地步隨後,一切都將在巨大的壓力下分崩離析,不復存在。
大爆炸。
爆炸之後,所有的系統碎片將被一併吸入深黑的宇宙。
“問題在於,能到達哪裡呢?”我不知不覺地說出了聲。
“哪裡也不用到達。”男子回答。
我愕然回頭。
“哪裡也不用到達。”男子重複。
“就在這裡即可,就在現在即可。”
這話語如同袋鼠一樣從天而降,打在我的頭上。
三
袋鼠來到我家將近半個月了。
“它究竟要住到什麼時候?”
我的朋友們紛紛對袋鼠的存在表現出大惑不解。看得出來,她們先是表現出對袋鼠是否真來自伊拉克的莫大置疑,接下來便開始關心袋鼠在我這裡停留的時間。簡單地說,她們對袋鼠的過去和未來,即起點和終點表示出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它既然是從伊拉克來,那有沒有打過各種防疫針?”說這話的是一個去過伊拉克的記者朋友,他剛剛奉命撤回,滿肚子牢騷,一副對情況瞭如指掌的樣子。
“不知道。”
“它帶來的鋼盔可不是美國人在沙漠裡用的那種,他們在沙漠裡用的鋼盔是土色的不是綠色的,我見過。”
“哦。”
“它是伊斯蘭教徒麼?”
“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什麼都吃。”
“它叫什麼?”
“不知道。”
“它接下來要去哪裡?”
“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一個朋友無法置信地問:“你到底是怎麼跟它相處的?”
“每天上班,然後回來給它做飯,一起散步看電視。”
這話殆非虛言,我現在的作息制度完全固定而且健康起來——我和袋鼠在7點吃過飯後便會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們已經不再看戰況新聞了。正如袋鼠所言,鬧哄哄沒什麼好看的。我買來一堆DISCOVERY的自然記錄片和袋鼠一起觀看,袋鼠每當看到電視上廣闊的天地,無論沙漠還是草原,總是高興得不得了,大腳板在地板上劈啪地拍打不說,耳朵還撲撲地亂動,害得我的臉老是險些被打著。
“總的來說,長兩隻大耳朵百無一利。”我嘟囔著,一面用棉花棒輕輕為它掏耳朵,袋鼠非常喜歡我給它掏耳朵,在這種情況下,它總是舒舒服服地蜷在那裡,越縮越小的樣子,輕輕地噴著鼻子。
等天黑了,我便換上運動鞋和袋鼠一起出門去運動場散步,袋鼠在運動場上蹦跳時表現出驚人的彈跳力,巨大的運動場一眨眼便能跑個來回,而且輕輕鬆鬆。看過它兩耳倒伏帶著風聲颼颼跑動的樣子,帶它回家的時候,我老是覺得自己的兩室一廳在急劇變小。
來自伊拉克的袋鼠(4)
鄰居們對於我有了一隻袋鼠的事實,先是莫名其妙惶恐不安竊竊私語,接下來倒也就習慣成自然地接受下來。鄰居們的狗是最先對袋鼠這一存在表示認可的,它們先是狐疑地圍著袋鼠窺看和嗅了很久,隨後幾天便和它在運動場上追逐嬉戲起來。到了後來,鄰居和我的朋友們甚至對袋鼠表現出了好意——其實怎麼說他們也都是善良的人。
“怪可憐的,從伊拉克來。”一個鄰居說,她給袋鼠送來一袋曲奇餅乾。
“恩,說不定是被上次參加海灣戰爭的澳大利亞士兵遺棄在伊拉克的呢。”我的一個朋友同情地說。
“接下來把它送到哪裡去呢?要不要登報找人認養?”
“它是公的母的?”
“要不要帶它去看看動物園呢?那裡面至少有它的同類啊。”
袋鼠對這一切都置若罔聞,繼續吃東西睡覺。
一個辦過加拿大移民的朋友問它是不是想去澳大利亞,袋鼠一點反應也沒有。朋友只好作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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