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3/4 頁)
脅的人。他把自己的全部心思用在鞏固獨裁上,自然是冒充為“鞏固社會主義”。為此,需要一個他親自建立、領導和監督的龐大懲辦機器。
在人民、國家和黨之上佈滿了可怕的懲辦機關網。暴力的絕對化,在斯大林那裡變成了建立一個監視每個在威脅面前毫無自衛能力的國家公民的龐大體系。“領袖”把階級鬥爭的思想歪曲到了荒謬的程度,使它變成了理解“最高真理”的工具。所有斯大林的“遺產”,就實質而言,不管它涉及的是國家、社會還是思想領域,都同使用暴力的可能或必要性有關。斯大林終生維護他參與建立的各種制度,支援和灌輸最正統的觀點,即相信運動沒有他的革命推動就具有社會惰性的觀點。
但是“領袖”顯然過高估計了他建立的社會的穩固性。他死後,真正過了不多的幾個小時,繼承人就開始背叛了他的遺訓。從1953年3月起,就開始了十年的蘇聯改良主義時期,它觸及了生活的一切領域。這十年的意義不應估計過高。特別是同具有真正歷史意義的黨的第二十次代表大會的決議有關的那些改良不應估計過高。這一時期的全部改良的突出特點是改良尚不完善、不徹底、言猶未盡。但是最主要的已經作了:結束了盛行幾乎四分之一世紀的恐怖狀態。自由獲得了實現自己的可能。而這一切都是在斯大林的“遺產”開始腐爛時發生的。
第三部第十一章 斯大林的遺產(3)
今天我們觀察斯大林和斯大林主義仍然好像在鳥瞰歷史。我想再過幾十年,蘇聯人民史冊上的這些黑暗的篇章從更長的時距上將被認識得更加深刻得多、牢靠得多、準確得多。過去的事離今天太近,它還把我們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裡。但是我要再次強調一下,現在有一點已經很清楚:斯大林只是冰山的頂峰。在描述了它即頂峰之後,我不企求顯現冰山的全貌。
我再說一個近乎異端的思想。可能是極其異端的思想。其主要之點如下所述。讀者記得,本世紀初俄國作家梅列日科夫斯基寫了轟動一時的抨擊性預言《即將上臺的下流人》�。當時把它評為獨特的反革命宣言(而且現在我想許多人對這個作品也未必有不同的看法)。我現在就引述它的中心思想。梅列日科夫斯基並不缺乏才能,然而傾向神秘主義,他預言般地寫道:“不要怕任何誘惑物、任何誘惑力和任何自由,不但不要怕外部的、社會的自由,而且也不要怕內部的、個人的自由,因為沒有後者就沒有前者。要怕的只有一個——奴隸性和最壞的奴隸性——市儈氣和最壞的市儈氣——下流氣,因為登基的奴隸就是下流人,而登基的下流人就是魔鬼——不是老的幻想出來的魔鬼,而是新的實在的魔鬼,這個魔鬼實在可怕,比描繪的還可怕——即將上臺的當今世界的王公,就是即將上臺的下流人。”瞾矈矔矠
批評家們把奴隸理解成無產者,想來是徒勞的。從梅列日科夫斯基寫的抨擊性小冊子可以明顯地看出,他這裡談的是“精神的奴隸性”。按他的說法,獨裁者、“由官階表構成的萬里長城”、“東正教的形式主義的死板實證論”和“黑幫分子”都能在精神的奴隸性中存身。實際上,對梅列日科夫斯基來說,奴隸性和下流氣是反自由的同義語。可能,作家並不想看得那麼遠,不想看到超出存在的地平線以外的東西,他只是天真地希望僅僅藉助於“宗教界輿論”和知識界的復興來拯救俄羅斯,但是他自覺不自覺地表達了一個非常深刻的思想:踐踏自由總是造成出現“當今世界的王公,就是即將上臺的下流人”的威脅。在自由只是統治者、皇帝、獨裁者和暴君的特權的一切時代,人們頭上都籠罩著“即將上臺的下流人”的怪影。斯大林用他的全部生活、行為、意向證明,反自由的下流人可以是滿身血腥的、非常可怕的人。害怕出現下流人的梅列日科夫斯基提出的方法是十分幼稚的,但是不無合理的思想:他相信人類智慧的特殊作用。今天我們知道,如果民主、法律、文化結成緊密聯盟同施行暴力的、官僚制度的和教條主義的下流人對抗的話,這種下流人就不可能存在。
我的這些想法很可能是十分抽象的、思辯的。而我之所以要談論這些,是因為越不尊重民主、法律和文明,總是越明顯地出現反自由的下流人的怪影。這一真理對20世紀初來說曾是正確的,我想到了21世紀也將是正確的。也許梅列日科夫斯基本人並不瞭解自己的思想的長久性。有可能,我今天讀他的作品的方法與本世紀初人們在血淋淋的階級會戰的慌亂中的讀法不同。問題歸根結底不在梅列日科夫斯基。全人類的真理存在著,它們同傳統的馬克思主義並不矛盾,它們建立在人道主義和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