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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我懷中掙脫出來,仰面躺在床上,雙臂交疊在赤裸的胸前,凝視著天花板,似乎那是一片藍天,她的眼神浮現出夢幻般的光彩來,“一位女菲尼亞斯…福格在飛機上,這不令人興奮嗎?”
我支撐起手臂,研究著她,像傻瓜在研究三角函式,“威利…普斯特不是已經做過了嗎?”
“威利不是女人”她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只是我需要比維哥更好的飛機去做這些,一架大飛機,帶兩個引擎”
“G.P.知道你這個計劃嗎?”
“當然,他全力支援。”
這可能是他的主意。
“它不危險嗎?”
她的回答是輕鬆的,“叫非常危險。”
“上帝,如果你送了命怎麼辦?”
“我想G.P.會傷心——在他僱文人寫出書來之後,”她向我拋來一個挖苦的笑容,“然後他會為自己找一個年輕的新太太繼續他的生活。”
“你呢?那麼說,你想尋死,阿美?死在天空中聽起來是一項有趣的冒險?”
“如果我要死,一定要死在我最想做的事情上。你不認為上帝已經預先為我們簽下了生死簿?當我們在塵世的工作一結束,我們就隨風而逝。”
“不,”我說,為從一個頭腦聰穎的女人嘴裡聽到這樣浪漫的無稽之談而感到生氣,“我根本不相信那些事,如果有個小鬼拿著長柄大鐮刀來拘我,我會把鐮刀奪過來,把它的腦袋切下來。”
“這也沒有錯,我根本沒說不反抗就沉淪下去。”
“阿美,請告訴我,雖然我只是一個愚昧無知的鄉巴佬——像那樣的飛行,對航空事業有什麼益處?”
她豐滿的嘴唇努成一個微笑的接吻形狀,然後她放鬆下來,承認說:“沒有什麼益處但是對婦女解放事業有益更別提讓我獲得了比斯萊姆…林德伯格更大的名氣。我可以引退後過令人尊敬的生活,我可以做飛行顧問,我可以寫書、演講——但依我的決定,我可能做大學教師”
我沒什麼話對她說了,我仍對她心存愛意,也許在我自欺欺人的腦瓜裡,我還幻想著她終有一日會回到我身邊,在她最後的飛行宣告結束,而她與那個邪惡的畜生辦完離婚手續之後。但是我不再不遺餘力地勸說她放棄自己的目標,即使這使她仍舊與G.P.普圖南生活在一起。
星期四下午,G.P.與我進行了一番私下談話,我們站在回聲很大的聯合空中服務社的機庫裡。
我們不是單獨的——厄尼爾、泰德與吉米,指派給維哥的機械師小組,正在阿美的飛機上忙碌著,但他們是在機庫的另一端,工具的丁丁當當聲,偶爾的交談聲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模糊的對話背景,汽油與煤油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普圖南與我站在門茲那臺賴以謀生的機器下面——那架紅白相間的“蜜月快車”的陰影裡。
我穿著灰色運動衫、暗綠色長褲,一副漫不經心的加利福尼亞打扮;普圖南卻是典型的東海岸商人派頭,灰色的雙排扣寬肩西服一塵不染,絲質的黑白條紋領帶可能比我任何一套西服都昂貴。
“她同那個狗雜種睡覺了嗎?”普圖南開門見山地問,目光越過鑲嵌玻璃注視著那間辦公室,阿美與門茲正坐在辦公室裡那張辦公桌上研究著航空圖,威廉姆斯坐在他們對面,不時地指點著什麼。
“沒有。”我說。
“你絕對確信?”
“我一直蹲在灌木叢裡監視著那幾扇窗戶,G.P。”
“你拍照了嗎?”
“沒有什麼可拍的,他們各自在自己的臥室裡。然後當門茲太太起訴他離婚時,他搬出了自己家,而你太太移居到大使館旅館。”
他攤開雙手,打了一個手勢,“如果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瑪特爾…門茲為何要在這樁離婚案中提到艾米莉的名字呢?”
“因為保羅…門茲不能對他太太保持忠誠,而你妻子恰好是他的房客。這是順理成章的假設。”
他開始踱步,範圍不大,兩步前,兩步後,“你是說,這是誤會?”
“是的。你妻子與門茲相處得很好,我的意思是說在工作上他們如同一個整體,但是她討厭他目空一切的態度。”
“嗯,他是個狗雜種。”普圖南斷然地說。
有趣的是,當普圖南不在時,我偷聽到了門茲向威廉姆斯抱怨同樣的事情,“為什麼那個自命不凡的狗雜種像對待僱工一樣對待我?”
威廉姆斯沒有回答,但我猜測答案會是:因為門茲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