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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方長嘛。”
左昀搖搖頭,馬尾柔弱地搖擺起來,轉過頭,竟已經滿面淚光:“我不是為這個難過”
而這時,影影綽綽地,一聲悠長而淒厲的嘶吼,飄了過來。左昀怔忡地屏住呼吸,瞪視著陸傑:“你聽到沒有?”
“什麼?”
左昀傾聽了一會,黑夜沉寂,再無聲息。於是,她也相信那只是幻覺了。
隔著一扇門,能聽到陸傑有點緊張的粗重呼吸。“左昀,剛才熊隊長問你的是什麼歌?”猶豫了很久,終於找出一個話題來打破沉默。
門裡的人沒有回答,過了好久,她低低哼起歌來,憂傷而沙啞的嗓音在幽暗的樓道里霧氣一般柔和地瀰漫開,歌詞是英文: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ely sage rose 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ely sage rose mary and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Then she wi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On the side of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Tracing of sparrow on snow crested brown。
Blankets and bed clothiers the child of maintain
Sleeps unaware of the clarion call。”
陸傑不敢打斷,靜心聽著那往返回復的旋律,像千折百轉的溪流,流向永恆夢境。
歌聲悄息了片刻,像是明白陸傑的意思似的,她重新又唱了一遍,這一次卻是翻成中文的歌詞了:
“囑彼佳人,營我家室
蕙蘭芫荽,鬱郁香芷
良田所修,大海之坻
伊人應在,任我相視
彼山之陰,葉疏苔蝕
滌我孤冢,珠淚漸漬
惜我長劍,日日拂拭
寂而不覺,寒笳長嘶
囑彼佳人,收我秋實
蕙蘭芫荽,鬱郁香芷
斂之集之,勿棄勿失
伊人猶在,惟我相誓。”
陸傑靠在門邊傾聽,聲音甜美而迷離,迴盪在空寂悠長的走廊裡,他不知不覺連呼吸都屏住,走廊頂部燈光在眼前水波似的浮動起來,吞吐散射著針尖似的大團光芒,他閉了閉眼睛,一顆滾熱的液體爬進了鼻溝,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哭了。
而對於咫尺天涯的趙根林來說,疼痛,在肉體上也漸漸地成為了一場幻覺,一會兒清晰,一會模糊。汗水已經流乾,他聽見自己瘋狂而混亂地哀告,慘叫,哭泣聲,不顧一切毫無羞恥的乞求聲,願意用剩下的所有生命來換取掌握和主管這一切的熊天平立即出現。他瘋狂地號叫著:“我說了,我說了,我說了!”
但痛苦依然無窮無盡。
他一會暈死過去,世界變得漆黑,但僅僅幾秒,又醒過來,世界化作燃燒的血紅,如是反覆,終於,忽然間,晃動的日光燈漸漸縮小,又漸漸清晰,白熾的光柔和了,清澈了,散發出水一樣純淨的碧藍。
無論掛在窗柵欄上的這個人發出什麼聲音,張來弟都恍若未聞,這些慘絕人寰的聲音倒是激發起了她一波又一波的快意,偶爾閃現的一縷人性的憐憫也稍縱即逝,激發起更深的暴虐之慾。
熊天平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出門去時,趙根林已經陷入了譫妄。
他朝那張糊滿汗水、扭做一團的臉俯下身去,只聽到那受傷的喉嚨裡發出一連串沙啞的咕嚕:“我說了,我說了,我說。”
接著,他在趙根林失神的瞳仁裡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剋制著內心的狂喜,聲音還是顫抖起來:“在哪裡?”
“在那。在那。在那兒。”陷入狂亂的眼睛死死地看著他:“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