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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他心裡的鬼,只說怕左家這一倒下去,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得上這錢,捂著存摺不給,他急了,臉紅脖子粗地罵老婆沒良心,原是想取五千出來的,說好說歹,老婆只給了兩千,他連自己身上的錢湊了兩千六百塊送到了左君年家,直慚愧拿不出手,劉幼捷感激得眼圈兒都紅了,連聲說:“老秦,我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知道你也不寬裕唉,以後只要能有一點辦法,都要加倍補償你。”
凡事架不住三思量。
他越琢磨,內疚就越深,恐懼也越重,人也越來越疑神疑鬼。他在市委辦,工作由侯魚水具體調派,3721號車不用了,侯魚水讓他輪班開面包車,也是合情合理,他卻總覺得侯魚水是不是知道了一點什麼,故意這麼修理他。那些新進的年輕司機拿他取笑,他也覺著是話裡有話。
左君年被關進去這兩個月,他瘦下去十多公斤,一睡覺就做噩夢,醒過來就大汗淋漓,老婆問不出個名堂,咕噥著說他:“你老這麼著,還得憋出癌呢!”
惟一能說說心裡話的人就是馬春山。但馬春山也越來越煩他了,一接電話就呵斥他。
看著田三那張表情莫測的臉,他還留著一絲僥倖:“田老闆哪陣風把你吹得來的?”
田三笑了笑,他生就個孤拐臉,一笑起來顴骨上肉直打橫,並不答他,對他兒子道:“你爸爸吃公家飯的人,領導的方向都是他掌握的,大人物才能同他做朋友的,哪會記得我呢。”
這話句句刺心。老秦強笑道:“這可怎麼說呢,田老闆你取笑我個開車的噢!”
“馬春山都和你是合著一個頭的交情,”田三悠篤篤地說:“我個殺豬的哪敢取笑你。”
小秦雖然年紀不大,也聽出了田三和父親之間話裡藏話,惶恐地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老秦對兒子說:“你去超市買瓶好酒,晚上我要請田三哥喝酒哪。”他說著膽怯地瞟了田三一眼,田三並沒阻攔,朝小秦點點頭:“快去吧,下回再給你講我怎麼把江勇連撂三個跟頭的。”
看兒子一出門,秦自敏趕緊把門關上了。一回身,田三已站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拿眼量他。他哪裡經得住那兇眼一睃,腿彎登時篩起糠來,田三笑了一笑,彎下腰撿起那條還在蹦達的魚,掂了一掂:“2斤的黑魚,稍老了點,也還能吃。”
他拿了魚就朝廚房走去,頭也不回地道:“來麼,我幫你整治。”
老秦自知躲不過,兩腿發硬地挪進廚房,田三把塑膠袋開啟,一把掐住黑魚的鰓拎將出來,那黑魚何等滑溜勇悍,經他兩根手指一掐,竟動彈不得,他將魚身摔進水池,回手摸了摸自己後腰,老秦倒退一步,田三卻又縮回手來,錚地一聲,順手操起廚房裡的一把菜刀,手腕一翻,啪地將刀背砸在黑魚頭上,那還在扭動的魚兒頓時癱軟,他左手一甩,魚身平躺,刀身一抖,打鱗,來回四五刀,也不及看清他的手是怎麼動的,魚身一側,刀鋒已經拖開了魚腹,刀尖一挑一剜一勾,鰓、腸、螵都清了出來,就著水龍頭一衝,他頭也不抬道:“給我個盆。”
老秦哆嗦著端了一隻搪瓷盆送到他手下,但見他提著魚頭,一把普通的菜刀,跟玩魔術似的在魚身上上下游走,嚓嚓嚓嚓,魚皮盡去,魚肉雪片似地飛進盆中,一轉眼,三分鐘前還活鮮鮮的一隻黑魚,只剩下一隻魚頭拖著一條骨架,骨架之間竟無一絲血肉,貓嘴舔過的光溜乾淨。
咣宕一聲,魚骨架扔進了水池,血腥的水滴四下飛濺。
輕輕咣噹一下,炸得老秦從腿到嘴唇都抖將起來,索索地道:“田老闆只曉得你會殺豬,不曉得你殺魚也這麼有水平”
田三菜刀一轉,伸在水龍頭下衝洗,洗著刀,赫赫一笑:“我殺什麼都是一把好手。”
老秦終於吃不勁,雙腿一軟,扶著廚房的桌子,撲地跪下。
不知怎地,這一跪,他一顆心,幾個月來一直高懸著的心和膝蓋一起落了地。
“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他號啕大哭著舉手亂拍著自己的臉:“紀委的人問我,我一時糊塗,說看到左書記拿了人家的錢!其實我根本沒看清楚!我是被嚇的!他們要我證明!我被嚇不過”
田三連背都沒轉過來,仔仔細細把刀在水流裡沖刷乾淨,嚓地一聲,斬進砧板。
“三天之內,左書記要是沒回家,”做完這一切,他才蹲下身來,平靜地看著老秦鼻涕眼淚一塌糊塗的瘦臉:“你知道會怎麼樣。”
56 晚霞2006…07…03 13:38:27 網友評論 3 條 田三拍了拍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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