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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每天都可以回家,環境大大改善,他感激不盡,左君年的行蹤點滴,他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以為自己是做些利己不損人的事,程怡出了車禍的那天,聽劉林一口咬定說是蓄意製造的車禍,他那顆蔫不拉幾的腦袋靈光一閃開了竅——他自己是開車的,對於這種事還是有直覺的,前一天他在車上聽到左君年和程怡的計劃,給馬春山報了個信兒,第二天程怡就趕巧不巧地被撞了他不敢再往深處想了。
老婆催他去找馬春山落實兒子調動的事,他也賴著不去,真是天曉得,請神容易送神難,馬春山見他不上門了,翻過來卻找他。
“老秦,那會左書記主持白綿的大型國企改制工作,你就跟著他開車了吧?”馬春山說,口氣隨和又親切,他想了想說是。
“那你見過飛天絲綢公司的老闆唐胖子不?”
唐胖子,誰會不記得,就沒見過幾個人拖著那麼大一個屁股還能健步如飛的。
“聽唐胖子說,有一次他請左君年吃飯,怎麼留都沒留住,後來他追到樓下,丟了一個紙袋子到車子裡,你當時也在的吧?”
秦自敏怔了一會,終於想起來了:“是咧,好像是兩件真絲睡衣。”
“你看到是睡衣了麼?”馬春山聲音忽然變得極輕,方方的黑臉伸到他跟前,小小的黑眼珠在眼皮底下撩起一線寒光,笑眯眯地,每個字音都像東城的高莊饅頭,極有嚼頭:“你親眼看到了嗎?”
秦自敏慌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馬春山欺身搭住他的肩膀,耳語道:“老秦哪,你真是個老實人咧,你當左君年是什麼好鳥?假得很!我聽說呀,唐胖子光那一袋子就送了他20萬現金!”他挨著他坐下來,輕微地吐著字,柔和卻清晰:“不然你想他後來怎麼那麼替唐胖子賣命,又是到大學找專家,又是到美國找客商!”
秦自敏聽得全身的血都涼了。他怕左君年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跟左君年這麼久,確實沒看到什麼不入眼的人事,他得承認左君年是他見過的最廉正的幹部——要是能再圓通一點就更好了——
“我再告訴你,省裡已經立案要查左某人的事了,”馬春山不動聲色地說:“你這3721號車開不長咯。不但開不長,作為他的駕駛員,你會不會被牽扯進去還保不齊呢!”
秦自敏一下就魂不作主了,他這樣一直跟著人開車的,過了40歲了,原來的領導是出過事的,今後很難再跟上一個體面的領導,肯定落到在辦公室機動輪崗的下場,混到個45歲,可能就會叫他提前退休,兒子的工作還沒徹底解決,妻子一個月就拿四五百塊錢,說起來是市委副書記的駕駛員,最後落到這個地步,實在心有不甘。
他本就沒主意,這下更亂了方寸,拉住馬春山就磕頭作揖:“馬主任,你得幫幫我。”
“還用我幫麼?”馬春山冷冷地說:“你自己就有數的。把你曉得的和組織說清楚,就沒你的事了,你工作的事,和你兒子工作的事,我既然答應你,就一定幫到底。”
省紀委工作組果真把他找去談話。那是左君年剛出國的第一天。談話的人單刀直入,直接就點到唐胖子的那筆錢。
“你看到唐某某把紙袋放到車裡了嗎?”
“看到的。”
“看到紙袋裡是什麼不?”
“好像是鈔票。”
“好像?!!!”
“是鈔票。”他一橫心:“厚厚的,滿滿一袋子。”
和他的談話只進行了幾小時,就讓他回去了,而秘書小俞都被弄進去談了幾天幾夜,出來時人瘦得脫了一層殼!連宣傳部長盧晨光都被弄起來關了一天多,他事後聽說,後怕得出一身虛汗,把個馬主任感激得要頂在頭上。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左君年的事不但沒有定案,各類小道訊息倒更多了,有說他真腐敗假君子的,也有說他真君子受陷害的。中間他去過看望過一兩次劉幼捷,劉幼捷一直待他不薄的,別的駕駛員逢年過節的要給領導送禮,她是把家裡的節日物資倒過來送給他,還惟恐他面子上掛不住,解釋說:“我們家三口人一個月在家吃不到一個星期的飯,這些肉啊魚啊茶啊油啊放著壞了才真是糟蹋,我們又沒什麼親戚,你就是家裡人,就不要客氣了。”
他最後一次去,劉幼捷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出想跟他借錢的話來,他聽得好像晴天一個霹靂打在頭上,兩隻耳朵過了電似的轟鳴。以劉幼捷那麼要強剛烈的性格,屈尊開口來跟他借錢,可見被逼到什麼地步了。他趕緊回家,跟老婆要錢,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