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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婦女一般有種說不出的歡暢的感覺。管風琴隆隆的響著,蜂房裡的蜜蜂唱著歌從
這片沉著響亮的音樂中間,漸漸的顯出主要的節奏;行星的軌跡分明瞭,開始打轉
於是意志出現了。它抓著風馳電掣的夢境,象馴服野馬一般的把它緊緊夾著。創作
的靈感,懂得帶著它飛奔的節奏自有它的規則,非服從不可;它約束那些瘋狂的力,替
它們定下目標,指定行程。理智與本能開始合作了。黑洞洞的影子開朗了。前面的路上
還有一團團的光明,它們也會在未來的作品中醞釀為互相關連的小天地
畫上的稿圖已經勾勒停當。曉色朦朧中露出了它的面目。色彩的和諧,臉上的線條,
都變得明確了。為了完成作品,他拿出自己所有的寶藏。記憶的倉庫也給開啟,衝出一
陣陣的香起。精神解放了感官,讓它們如醉如狂;它自己可不聲不響的伏在一邊等著,
預備挑選物件。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工人們用著從感官方面抓來的材料,把頭腦所設計的作品開始
去做了。一個大建築家是需要一批技術純熟而肯賣力的工人的。大教堂便這樣的完工了。
“而上帝瞧著他的作品,覺得還不夠好。”
建築家把整個作品打量了一番,再親自修改一下,使它更和諧。
幻夢完成了。噢,我的上帝!
夏日的白雲,通體放光的大鵬,緩緩的翱翔;整個天空被它們的巨翼掩蔽了。
然而他的生活並不限於藝術。象他這一類的人不能不有所愛;他要的不但是一視同
仁的愛,為藝術家散播給一切生靈的愛:而且還需要有所偏愛;他需要把自己給一般由
他親自挑選的人。這是樹木的根鬚。他心中所有的血都是靠這個愛更新的。
克利斯朵夫的血還沒到枯竭的時候,還受著愛的培養,——那是他最大的快樂。他
的愛是雙重的:一方面是對葛拉齊亞的女兒,一方面是對奧裡維的兒子。他心中已經把
兩個孩子結合了,以後還要在實際上把他們結合起來。
喬治和奧洛拉是在高蘭德那兒見到的。奧洛拉住在她的表姨母家裡;每年在羅馬住
幾個月,餘下的時間都待在巴黎。她十八歲,比喬治小五歲。個子很高,身子很直,姿
態優美,頭不大而臉盤很寬,淡黃頭髮,面板給太陽曬得黑黑的,上嘴唇有些薄髭的影
子,明淨的眼睛,笑盈盈的老是若有所思,肥胖的下巴,褐色的手,又美又圓又結實的
胳膊,長得很好看的脖子:她很快活,愛享受,精神非常飽滿。沒有書卷起,也很少感
傷情調,她性情象母親一樣的懶散,能一口氣睡十一小時。餘下的時間,她盪來盪去,
嘻嘻哈哈,似乎還沒完全醒。克利斯朵夫叫她睡美人,常常使他想起薩皮納。她上床也
唱歌,起床也唱歌,沒來由的哈哈大笑,象兒童一樣的傻笑,格格的笑聲象打嗝。誰也
說不出她把日子怎麼消磨的。高蘭德千方百計想教她一套漂亮的功架,那對一般的姑娘
象油漆一樣很容易塗上去,對奧洛拉可完全沒用。她什麼都不想學,一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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