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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來吧。〃
沒想到在研究院碰扁了鼻子,我的自信心又受到一次打擊,我,池大為,竟落到這個地步了,不可思議。我對這個世界感到陌生,好像有一種無法理解的神秘力量虛無地存在著,在阻擋著我。善有善報?屁話!我覺得自己有了不做一個好人的勇氣,也有了這種權利,說到底世界是以力量而不是以善惡來評價一個人的。我覺得自己有骨氣,也有堅守一點做人的原則的韌性,可這在別人眼中簡直是笑話,是無能的表白。我幻想著有一個抽象的自我從軀體中抽繹出來,以懷疑的眼光對自己進行客觀的審視,這樣我覺得別人那種譏誚的眼光也並非沒有道理,你不是個人物,怎麼能要求別人把你看成一個人物?世界變了,一切都顛倒了,我感到了陌生,也感到了幻滅。權和錢,這是世界的主宰,是怎麼也饒不過去的硬道理。可在這種硬道理面前低下了頭,那還是一個知識分子,一個好人嗎?做一個好人,既不可能期待別人的理解,也不可能指望時間的追認,更不可能對世界有什麼觸動,剩下的唯一理由,就是心靈的理由,我願意這樣做,向丁小槐學習我不能感到幸福。可在今天,一種心靈的理由,還是不是一種充分的理由?並沒有一種先在的力量規定了我,我為什麼要自己規定了自己呢?我不能回答自己。
這天我在剃鬍子的時候,對著電動剃鬚刀上的小鏡看著自己的臉,先是額頭,眉毛,眼睛,移下來,鼻子,嘴巴,看久了有一種似真似假的感覺。這就是我,在這個瞬間,我存在著,就這麼回事。我突然驚異地發現,自己的下巴上有一根棕色的鬍子,像燒焦了似的。這是真的麼,我都有黃鬍子了,什麼叫時間不饒人?這就是啊。就像窗前那棵銀杏,我觀察有很多年了,那樹葉每年真正飽滿而嫩綠的時間只有幾天,似乎還沒充分展開呢,就轉向深綠去了。我心中一陣絞痛,就這麼完了嗎,這一輩子?無論如何,我得給自己找一條出路。想了許久,只有兩個方向,要麼跟在丁小槐後面走,要麼寫幾篇像樣的文章出來,也發表到《中醫研究》上去。世界很大,展現在我眼前卻只有這麼一點點,把宇宙都想遍想穿了還是要回到這一點點上來,這是唯一的真實。臉盆裡的風暴也是風暴,總比兩手空空要好吧。何況那點東西,一粒芝麻,對自己來說還是很有用的啊。想起自己猶猶豫豫遲遲疑疑竟過去了六年,真的是太可惜了。跟著丁小槐走,那是一條效益最高的道路。市場的原則就是追求利潤最大化,大家都把這一點悟透了。可是我的情感本能卻不由自主地有著強烈的反抗,沒有別的,就是心靈的理由,一種流淌在血液中的力量阻擋著我。我有沒有權利以利潤最大化的方式操作人生?我無法回答自己。我相信在人的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東西規定了他,他只有服從這種神秘力量的引導才會感到幸福。我幻想著自己面板下的血管中跳躍著無數的藍精靈,他們在呼喚著我,我不能太扭曲了自己。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董柳說了,董柳說:〃由你吧。〃我心裡感謝著她的寬容,她已經忍受了這麼些年,還準備忍受下去。我從圖書室借了許多書來看,上班的時候也看,晚上也很少去下棋了。這樣我很快就恢復了感覺,不時地有創意的火花自動地閃出來。不久,我寫好了一篇自己滿意的論文,寄出去了。
36、太奢侈了
任志強打電話來說要我幫他一個忙,我不加思索就答應了。他說的話我能不聽?我問他是什麼事,他說:〃星期天早上你來省展覽館,我八點鐘在門口等你。〃放下電話就心裡很不舒服,他居然大咧咧指派起我來了,連是什麼事情都不解釋,我是你養的一條狗嗎?可是我知道自己還是得去,能不去嗎?回家我對董柳講了,董柳說:〃總算有一次機會能幫他
一次忙了,我們欠別人的欠得太多了。〃我說:〃去幹什麼他也不講,我想著就沒什麼好事,我又不是他養的一條狗。〃她吃驚說:〃那你的意思還準備不去?只要你好意思,你就別去。〃到星期天一早董柳推醒了我,也不說什麼。我馬上跳下床,抓幾片餅乾就去了。
任志強果然在門口等我。他說:〃今天是高科技產品展銷會,我們公司要推出一種新產品,請你來促銷,現在國外的生意做不動,先在國內燒它幾把火。〃我知道了今天的任務是在他們的展臺前推銷氣功魔掌。他說:〃氣功魔掌是按中醫的經絡原理設計出來的,可以治全身的病。你把其中的原理講給顧客聽。〃說著從皮包裡掏出一個給我看,並把它的功能講了一番。連任志強也來跟我講經絡理論,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黑色幽默意味。我接過魔掌一看,是一個手掌形的東西,桐柄鋁質,全封閉,中間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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