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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跟許小曼了。我並沒有小看自己,內心甚至還很驕傲,我儘量把這點驕傲從學習上特別是考試中表現出來。同時我又很現實地看自己,我憑每月二十一塊錢的助學金生活,衣服也沒有一件瀟灑的,書包還是帆布的軍用書包。校園裡還有幾個人用這種老式書包?以前寢室裡幾個同學在爭論許小曼的挎包是仿皮還是真皮的,面紅耳赤幾乎要吵架,最後的考察的結論是真皮的,還是澳大利亞進口的小牛皮。就憑這點差別,我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跟許小曼有什麼特殊的來往。不是自己的東西,想它幹嘛?我心如止水,也就不必像〃八老〃等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因此我感動過後,只覺得許小曼是個好女孩,別的也沒去想了。
有天晚上我去三教自習,剛坐下許小曼就進來了,湊到我跟前說:〃池大為你也在這裡啊。〃她坐在我後面幾排。看著書我總覺得腦勺麻酥酥的,幾次想扭頭看看,都忍住了。書看得越來越含糊,心神都轉到了後面那個人身上。一會許小曼過來問我一個問題,不幸我說得語無倫次含糊不清。她去了我十分遺憾,幾年才等到這麼一個表現的機會,反而丟臉了。她會不會在心中小看了我?我真希望她再給我一次機會。就好像有心靈感應似的,正想著她又過來了,這一次我講得有條有理。她頭髮中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芬香,我忍不住裝著要講得更詳細些,把頭靠近了用力地吸了幾下。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心情不定,那種淡淡的芬香總是在我身邊繚繞。
第二天晚上我又到那間教室去,模糊地希望再見到許小曼。到了九點多鐘她還沒來,我心神不定,又說服自己說:〃幾年才碰到一次,還有第二次嗎?〃漸漸的我反而安心了,想入非非,那可能嗎?正想著她進來了,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眨一眨眼,可不是她。她笑一笑,我點點頭,又低下去裝作用心看書。她在我的左前方坐下,掏出筆來寫什麼。我的頭不聽使喚似的,老忍不住微微偏了斜著眼去瞟她的側影,鼻子,耳朵,頭髮,無一處不是恰到好處。看見她頭一動,我馬上就把頭轉向書本。這樣好幾次,我看著看著忘了情,她突然一轉頭,我似乎不記得應該掩飾,仍是那麼微張著嘴呆呆望著。她眼晴詢問似地一眨,我才記起自己失態了,把眼睛轉到書上,書上寫了什麼,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再往後我就不敢去那間教室了,許小曼是誰,池大為又是誰,那可能嗎?能那麼近距離地看一看就已經很奢侈了,還真能一廂情願?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在這方面作超水平的發揮,那不可能,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這天在圖書館與許小曼迎面相逢,她把我叫住說:〃池大為,你最近怎麼老躲著我?〃這話沒頭沒腦大有意味,可我還是不敢充分展開自己的想象,給予準確的解釋。我跟她說話,眼睛不住地往兩邊瞟,怕同學看見了把我列為〃老九〃。她說:〃池大為你的眼睛怎麼老是鬼鬼祟祟的?〃我只好把〃八老〃之說講了。她說:〃有這樣的事?那現在放你走,明天晚上,老地方。〃不等回答就去了。
到時候我到三教去,在那間教室等了很久,許小曼也沒來。我心癢難熬,跑到樓下去,又跑上來,上竄下跳十幾個來回,一直到打熄燈鈴了,才最後洩了氣。我太自作多情,人家順口說幾句話,我就當了真。心中又怨著她,你沒意思我也不敢有什麼妄想,偏要惹我,害我成了方寸,這一亂不知何時才能平息。第二天上課不見許小曼的身影,我想問女同學,又不敢問。晚飯前在寢室聽見汪貴發和伍巍在議論,許小曼因急傷風引起胃痙孿,在校醫院住院,他們已經去看過了。我心中直跳,裝著若無其事,出了門馬上往醫院跑,在一樓病房門口看見有幾個男同學圍在病床前,就退了出來。我在窗外來來回回地走,總想找到一個機會,單獨地看一看她。可不斷有人來往,一呆就是半個多小時一個小時。天黑之後又來了一個男的,高高大大,在她的床前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恨得我心中癢癢的。本來還想就這麼進去看看,看同學嘛,到後來越發失去了勇氣,人家有人看有人守,我是誰?回到寢室想找另一個同學一起去,可沒有勇氣開口,好像一開口別人就會知道我想什麼。又回到醫院,那人還沒走。一直到醫院關門,看那男的出來,在他後面跟了一段,徹底洩了氣。
第二天上午我沒去上課,一打鈴就直奔校醫院,老天保佑,她床前沒人。許小曼很興奮說:〃大為你怎麼早不來看我?〃我說:〃反正你有人看。〃她說:〃我一直在等你。〃我說:〃昨晚上我來了,這裡一直有人,有人守到關門,就沒進來。〃她笑了說:〃傻哥哥呢,那是別人,不管他。人家要來,我總不能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