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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疑,是謂大病。
唯其疑而屢破,故破疑即是悟。自信菩薩於此事信得及否?彼以談詩談佛為二事,不知談詩即是談佛。若悟談詩即是談佛人,則雖終日談詩何妨。我所引“白雪陽春”之語,不過自謙之辭,欲以激厲彼,俾知非佛不能談詩也,而談詩之外亦別無佛可談。自信失餘之意,反以談詩為不美,豈不誤哉!歷觀傳燈諸祖,其作詩說偈,超逸絕塵不可當,亦可以談詩病之乎!
唯本不能詩而強作,則不必,若真實能詩,則因談佛而其詩益工者又何多也,何必以談詩為病也?
與澄然
認不得字勝似認得字,何必認得字也?只要成佛,莫問認得字與否,認得字亦是一尊佛,認不得字亦是一尊佛”初無認字佛,亦無不認得字佛。無認字沸,何必認字;無不認字佛,何必不認字也?大要只要自家生死切耳。我昨與丘但之壽詩有云:“劬勞雖謝父母恩,扶持自出世中尊。”今人但見得父母生我身,不知日夜承世尊恩力,蓋千生萬劫以來,作忘恩背義之人久矣。今幸世尊開我愚頑,頓能發起一念無上菩提之心,欲求見初生爺孃本面,是為萬幸,當生大慚大愧乃可。故古人親證親聞者,對法師前高叫大哭,非漫然也。千萬劫相失爺孃,一旦得之,雖欲不慟哭,不可得矣。慎莫草草作語言戲論,反成大罪過也!世間戲論甚多,惟此事是戲論不得者。
答自信
既自信,如何又說放不下;既放不下,如何又說自信也?試問自信者是信個甚麼?放不下者又是放不下個甚麼?於此最好參取。信者自也,不信者亦自也,放得下者自也,放不下者亦自也。古不下是生,放下是死;信不及是死,值得及是生。信不信,放下不放下,總屬生死,總屬生死,則總屬自也,非人能使之不信不放下,又信又放下也。於此著實參取,便自得之。然自得亦是自,來來去去,生生死死,皆是自,可信也矣。來書“原無生死”四字,雖是諸佛現成語,然真實是第一等要緊語也。既說原無生死,則亦原無自信,亦原無不自信也;原無放下,亦原無不放下也。“原無”二字,甚不可不理會:既說原無,則非人能使之無可知矣,亦非今日方始無又可知矣。若待今日方始無,則亦不得謂之原無矣。若人能使之無,則亦不得謂之原無矣。“原無”二字,總說不通也。故知原無生者,則雖千生總不妨也,何者?雖千生終不能生,此原無生也。使原無生而可生,則亦不得謂之原無生矣。故知原無死者,則雖萬死總無礙也。何者?雖萬死終不能死,此原無死也。使原無死而可死,則亦不得謂之原無死矣,故“原無生死”四字,不可只恁麼草草讀過,急著精彩,便見四字下落。
又
一動一靜,原不是我,莫錯認好。父母已生後,即父母未生前,無別有未來前訊息也。
見得未生前,則佛道、外道、邪道、魔道總無有,何必怕落外道乎?總無死,何必怕死乎?
然此不怕死總自十分怕死中來。世人唯不怕死,故貪此血肉之身,卒至流浪生死而不歇;聖人唯萬分怕死,故窮究生死之因,直證無生而後已。無生則無死,無死則無怕,非有死而強說不怕也。自古唯佛、聖人怕死為甚,故曰“子之所慎:齋戰疾”,又曰“臨事而懼,若死而無悔者吾不與”,其怕死何如也?但記者不知聖人怕死之大耳,怕死之大者,必朝聞而後可免於夕死之怕也,故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曰可者,言可以死而不怕也;再不復死,亦再不復怕也。我老矣,凍手凍筆,作字甚難,慎勿草草,須時時與明因確實理會。我於詩學無分,祗緣孤苦無朋,用之以發叫號,少洩胸中之氣,無《白雪陽春》事也。舉世無真學道者,今幸有爾列位真心向道,我喜何如!若悠悠然唯借之以過日子,又何必乎?
又
若無山河大地,不成清淨本原矣,故謂山河大地即清淨本原可也。若無山河大地,則清淨本原為頑空無用之物,為斷滅空不能生化之物,非萬物之母矣,可值半文錢乎?然則無時無處無不是山河大地之生者,豈可以山河大地為作障礙而欲去之也?清淨本原,即所謂本地風光也。視不見,聽不聞,欲聞無聲,欲嗅無臭,此所謂龜毛兔角,原無有也。原無有,是以謂之清淨也。清淨者,本原清淨,是以謂之清淨本原也,豈待人清淨之而後清淨耶?是以謂之鹽味在水,唯食者自知,不食則終身不得知也。又謂之色裡膠青。蓋謂之曰膠青,則又是色,謂之曰色,則又是膠青。膠青與色合而為一,不可取也。是猶欲取清淨本原於山河大地之中,而清淨本原已合於山河大地,不可得而取矣;欲舍山河大地於清淨本原之外,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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