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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不妨講矣。呵凍草草。
與楊定見
世人之我愛者,非愛我為官也,非愛我為和尚也,愛我也。世人之慾我殺者,非敢殺官也,非敢殺和尚也,殺我也。我無可愛,則我勸直為無可愛之人耳,彼愛我者何妨乎!我不可殺,則我自當受天不殺之佑,殺我者不亦勞乎!然則我之加冠,非慮人之殺和尚而冠之也”
老原是長者,但未免偏聽。故一切飲食耿氏之門者,不欲侗老與我如初,猶朝夕在武昌倡為無根言語,本欲甚我之過,而不知反以彰我之名。恐此老不知,終始為此輩敗壞,須速達此意於古愚兄弟。不然,或生他變,而令侗老坐受主使之名,為耿氏累甚不少也。小人之流不可密邇,自古若是,特恨此老不覺,恐至覺時,噬臍又無及。此書覽訖,即封寄友山,仍書一紙專寄古愚兄弟。
與楊鳳裡
醫生不必來,爾亦不必來,我已分付取行李先歸矣。我痢尚未止,其勢必至十月初間方敢出門。方此時,可令道來取個的信。塔屋既當時胡亂做,如今獨不可胡亂居乎?世間人有家小、田宅、祿位、名壽、子孫、牛馬、豬羊、雞犬等,性命非一,自宜十分穩當。我僧家清高出生之士,不見山寺盡在絕頂白雲層乎?我只有一副老骨,不怕朽也,可依我規制速為之!
又與楊鳳裡
行李已至湖上,一途無雨,可謂順利矣。我湖上屋低處就低處做,高處就高處做,可省十分氣力,亦又方便。低處作佛殿等屋,以塑佛聚僧,我塔屋獨獨一座,高出雲表,又像西方妙喜世界矣。我回,只主張眾人唸佛,專修西方,不許一個閒說嘴。曾繼泉可移住大樓下,懷捷令上大樓歇宿。
與梅衡湘答書二首附
承示系單于之頸,僕謂今日之頸不在夷狄,而在中國。中國有作梗者,朝廷之上自有公等諸賢聖在,即日可系也,若外夷,則外之耳。外之為言,非系之也。惟漢時冒頓最盛強,與漢結怨最深,白登之辱,饅書之辱,中行說之辱,嫁以公主,納之歲市,與宋之獻納何殊也!故賈誼慨然任之,然文帝猶以為生事擾民,不聽賈生之策,況今日四夷效順如此哉!若我邊彼邊各相戕伐,則邊境常態,萬古如一,何足掛齒牙耶!
附衡湘答書
“佛高一尺,魔高一丈”。昔人此言,只要人知有佛即有魔,如形之有影,聲之有響,必然不相離者。知其必然,便不因而生恐怖心,生退悔心矣。世但有魔而不佛者,未有佛而不魔者。人患不佛耳,毋患魔也。不佛而魔,宜佛以消之;佛而魔,愈見其佛矣,佛左右有四天王八金剛,各執刀濺杵擁護,無非為魔,終不若山鬼伎倆有限,老僧不答無窮也。自古英雄豪傑欲建一功,立一節,尚且屈恥忍辱以就其事,況欲成此一段大事耶!
又
丘長孺書來雲,翁有老態,今人茫然。楨之於翁,雖心向之而未交一言,何可老也。及問家人,殊不爾。又讀翁扇頭細書,乃知轉復精健耳。目病一月,未大愈,急索《焚書》讀之,笑語人曰:“如此老者,若與之有隙,只宜捧之蓮花座上,朝夕率大眾禮拜以消折其福;不宜妄意挫抑,反增其聲價也!”
復麻城人書
謂身在是之外則可,謂身在非之外即不可,蓋皆是見得恐有非於我,而後不敢為耳。謂身在害之外則可,謂身在利之外即不可,蓋皆是見得無所利於我,而後不肯為耳。如此說話,方為正當,非漫語矣。
今之好飲者,動以高陽酒徒自擬,公知高陽之所以為高陽乎?若是真正高陽,能使西夏叛卒不敢逞,能使叛卒一起即撲滅,不至勞民動眾,不必損兵費糧,無地無兵,無處無糧,亦不必以兵寡糧少為憂,必待募兵於他方,借糧於外境也。此為真正高陽酒徒矣。方亞夫之擊吳、楚也,將兵至洛陽,得劇孟,大喜曰:“吳楚舉大事而不得劇孟,吾知其無能為矣。”
一個博徒有何恆赫,能使真將軍得之如得數千萬雄兵猛將然?然得三十萬猛將強兵,終不如得一劇孟,而吳、楚失之,其亡便可計日。是謂真正高陽酒徒矣。是以周侯情願為之執杯而控馬首也。漢淮陰費千金覓生左車,得即東向坐,西向侍,師事之。以此見真正高陽酒徒之能知人下士,識才尊賢又如此,故吾以謂真正高陽酒徒可敬也,彼蓋真知此輩之為天下寶,又知此輩之為天下無價寶也,是以深寶惜之,縱然涓滴不入口,亦當以高陽酒徒目之矣。
曾聞李邢州之飲許趙州雲:“白眼風塵一酒卮,吾徒猶足傲當時;城中年少空相慕,說著高陽總不知。”此詩俗子輩視之,便有褒貶,吾以為皆實語也,情可哀也。漫書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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