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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華聽到這裡,連連點頭:“好!那就多多抄寫,立即傳遍關中諸地!”反正他只是想和車胤、笮樸核實一下,自己這麼做符不符合現在的“國情”。
然後轉頭問笮樸道:“目前長安趙軍有什麼動靜?”
笮樸搖搖頭道:“暫且沒有。麻秋部應該還在京兆尹,調頭過來應該很快,就在這幾天。他是石苞手裡唯一能用的大將,相信我們會很快遇上他。我和車大人商量過了,如果麻秋進軍的話,肯定會進據豐城,那裡剛好是始平和鄠縣去長安的要道。”
“不去管他了。石苞需要時間,我們也需要時間。西邊的騎兵過來要花時間,而我們的攻城器械還在駱谷慢慢地折騰,還要好幾天時間,我們就在這裡等他。我看這檄文傳遍關中後,這石苞怎麼收拾這殘局。”
不到數日,晉鎮北將軍、假持節都督梁、益、秦諸州軍事曾華的告關中百姓書被四出的羌騎傳遍了三輔各郡縣。
成千上萬趕跑了趙國官員的三輔百姓圍聚在縣、鎮城門口,聽著幾個讀書人激昂地讀著檄文:
自晉室蒙塵,正祚傾移南渡,羯胡等以外胡入主中原,四海以內,罔有臣服,此豈天意,更乃人心。外胡無道,肆予荼毒,繼被腥羶。裂寇毀冕,羞此沐猴;斷禮毀書,操同禽獸。寡人婦而孤人子,不聞塞上飛鴻;南走淮而北走幽,盡是長平坑卒,冤屈兩腿羊,慘矣黔首!故至彗星流隕,天怨於上,山崩土震,地怨於下。
胡酋荒淫殘暴,失君臣父子之道,又加以奸臣專權,憲臺抱怨,有司毒虐,於是人心離叛,天下禍起,使我中國之民,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不相保,雖因人事所致,實乃天厭其德而棄之之時也。古云:胡虜無百年之運,驗之今日,信乎不謬。
當此之時,天運迴圈,中原氣盛,億兆之中,當降生聖人,驅除胡虜,恢復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今一紀於茲,未聞有治世安民者,徒使爾等戰戰兢兢,處於朝秦暮楚之地,誠可矜閔。
天子聖明,承我大晉百年基業,德配唐、虞;更有數代先皇帝數十載憂勤,臥薪嚐膽,功侔天地。今江南佔天子之氣,四海獻赤帝之符。恭遇皇帝神武天援,仁孝性成,英協太祖,勳追世祖,文稱師濟,武列糾桓。
天子居建康虎踞之地,得江水天塹之險。西抵巴蜀,東連滄海,南控百越,梁、秦、益、荊、湘、豫、揚、徐、廣、寧、交皆入版圖,奄及南方,盡為我有。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執矢,目視我中原之民,久無所主,深用疚心。天子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胡虜,拯生民於塗炭,復漢官之威儀。
今晉鎮北將軍、假持節都督梁、益、秦諸州軍事曾奉天子聖意,意圖光復關中以應正師。領步騎十萬,南連益荊,北出秦川;鐵騎成群,捍兵連雲。長驅渭水,直出駱谷,取長安於招旌,奠玉灼於金湯,義旗一舉,響應萬方,大快子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憤。
但慮民人未知,反為我仇,絜家北走,陷溺猶深,故先逾告:兵至,羌、氐諸民人皆我華夏子民,勿避。予號令嚴肅,無秋毫之犯,歸我者永安於中華,揹我者自絕於天道。蓋我華夏之民,天必命我華夏之人以安之,夷狄外胡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汙羶腥,生民擾擾,故率群雄奮力廓清,志在逐胡虜,除暴亂,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國之恥,爾民等其體之。
如羯胡、白鬍等,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為臣民守法度者,與華夏之人撫養無異。但有異意二心,必呈雷霆之怒以代天罰。故茲告諭,想宜知悉!”
王師北伐了!檄文像熊熊大火一般,頓時燃燒著整個關中大地,先是始平、三輔,然後是北地、新平、定安諸郡,都被這股熊熊大火席捲著,甚至這股大火傳到了關東的上洛、魏興、河東和弘農臨近諸郡。各地紛紛殺官驅胡,佔據要地,以待王師。而鬧得最兇的三輔、始平、北地等關中諸郡,各地義軍有數百起,人數超過十數萬。每天雪片般的告急讓石苞焦頭爛額,到了八月,他能控制的地方只有長安附近和麻秋重兵屯集的豐城地區。
麻秋坐在豐城縣衙後府中,聽隨從念著不知從哪裡揭來的檄文,越聽心裡越驚。
看著自家大人越來越沉的臉色,隨從心裡也越來越慌。他知道,自家大人暴戾好殺,在關中河東一帶有止小兒夜啼的功效。今天自己倒了八輩黴,因為識得一些字就被叫過來唸檄文,還以為自己走運了,可以在大人面前表現一下,誰知道卻念成了這般模樣。
隨從聲音越發的顫抖起來,冷汗在兩額不停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