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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不上來。他看她神色不對,便大踏步地衝著她走來。黑女有些怯怕了。她覺著此人的那雙眼睛似乎能看透她的一切,包括她掖藏在腰裡的荷包。她後悔今天帶著它出來。他要是發現了荷包裡的東西,她也許就完了。黑女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恐懼的滋味。她渾身瑟瑟發抖著。倘若在鄢崮村,她也許就敢轉過身跑了。但在政府大院裡,她卻像是一隻面對猛虎的羊羔,失去了主意。他走到跟前,質問她:〃你哪來的?胡串啥哩?〃黑女幾乎是嚅嚅自言,說道:〃我是,是鄢鄢崮村的,尋,尋我〃他放緩口氣道:〃哦,你是鄢崮村的,該不是尋大義和歪雞?〃黑女連忙點頭。他笑了,道:〃都出去了,看社火去了。〃黑女這便要轉身,他又問:〃你是大義的妹子嗎?〃黑女低聲說:〃不是。〃說完便走,他追問她:〃那你是誰的妹子?〃黑女不答,因為她覺著她已經走得夠遠了。她聽他背後嘲笑她:〃哎呀,看把你嚇成啥了!我能把你吃了嗎?〃
《騷土》第七十三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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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女不知,他便是公社伙房大名鼎鼎的廚子老馬。其人大字不識幾枚,卻由於是縣委季書記的妻弟,竟也經常在公社大院裡吆雞罵狗。給外人感覺著,他倒像是一個拿實權的頭頭。他每日收拾完廚房,無事便在院子裡踅摸,但有進來看景聞聲的鄉下人,老馬便毫不客氣地攔住盤查。此種人物,一首小詩可喻:
活人生著狗腿,雙眼只識權貴;
但要窮酸入門,橫眉惡口冷對。
黑女過了十字街口,但見西街人山人海,擠得水洩不通。沿街的牆頭簷上也都站滿了人。另有許多婆娘女子也如自己一般,耳朵裡響著鼕鼕的鼓聲,人卻只能立在圈外頭,跟沒長眼一樣,急得跺小腳。人海里,黑女這時不知腳底踩了一件什麼,居然鑽出頭來,只一眼便看見擠在人叢中的田有子,還是那一副蓬頭垢面。黑女喊了他一聲。有子回頭看見黑女,便擠過來拽著黑女出了人堆。
鐵器鋪門口兩人立住,黑女怨道:〃你們都咋去了?叫我到公社好找!〃有子道:〃我也尋不著他們了!歪雞開頭還和我在一塊呢,後來三擠兩擠不見人了!〃黑女眼雨嘩嘩地流下來。有子道:〃嗨,咋了咋了?哭啥?該不是南羅城你男人欺負你了?〃黑女不聞此言則已,一聞此言便控制不住自己了。拿起袖子掩起臉面,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她痛心不僅僅是為自己,還為見不上她的那好人兒。當然田有子不知這麼多,只以為她在婆家又受了欺辱。有子道:〃你婆家到咱鄢崮村的事,我和大義都曉得了!賊他媽,卻不是因為我們幾人不在,他才敢那麼張狂嘛!〃黑女問:〃歪雞的腳腕子好了沒?〃有子道:〃說好也沒好,搞的(基本)能走了。〃
黑女問:〃你們一天吃的都啥?〃田有子道:〃啥都有。開頭是紅薯糊湯玉米饃,每人每天斤半。這幾天開始吃高粱米紅薯片片,狗日的難嚥紮了!〃兩人正說話,不料這時病秧子帶著幾個漢子從人群裡竄出來,氣勢洶洶地架裹起了黑女,不由分說往南街便走。田有子追上去理論,眼看又要動手。黑女含淚叫道:〃有子你回呀,甭和他們爭了!回呀,我沒事!〃田有子只得住手,眼睜睜看著可憐巴巴的黑女,被病秧子那一班惡人帶上走了。
這天夜,在公社的後窯裡,鄢崮村的一班民工睡在草鋪上,聽著田有子對他們敘說白日裡遇見黑女的事情。弟兄們只有嘆氣的份兒。黑暗處,歪雞無言,卻抹著眼雨。他知道黑女這是為誰,才鬧得如此落憐。
《騷土》第七十四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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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有不辭奔隨楊發梅
呂作臣苦口勸慰老壽星
田有子對黑女言,公社給他們的伙食極難下嚥,確是實情。他們初到公社做活,人家看他們出力下苦,倒也能平等對待,給他們吃了幾天好的。只是三五天後,廚子老馬首先叫喚
了起來。
原來這班人個個都生了副好牙口,人人且能嚼善咽。沒經幾日,吃得廚子老馬連半生不熟的玉米饃都蒸不及了。一頓飯,四尺見方的一大籠屜子饃不見了,一大鍋的糊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回頭看看他們,像是故意和你作對,人人端著只空碗吧嗒著嘴,仍有不足夠的意思。你看可怕不可怕?
具體經管他們的武裝幹事張幫印一看到這,不能不出面了。近日他正在刻苦鑽研馬克思的《資本論》。聯絡鄢崮村這班民工的行徑,他想,這是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問題。〃民以食為天〃雖然不假,上級領導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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