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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說,只要能再來一回,他還是要她。兩人說著說著,摟抱在了一起。摟著抱著便動了情火,雙雙跑到一片亂墳坑裡,做了相識以來第一次無怨無艾無牽無掛的露天夫妻。老天爺從高處看著,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荒草叢裡,他們像一對發瘋的畜牲,赤裸著下體滾在一起,為快樂而呻吟,為幸福而喘氣。月亮升起來,倆人仍沒更沒點地在墳堆裡相偎著。夜風清涼,但吹來很舒適。槐堂此時說,他如今才曉得女人與女人的天壤之別。唉,好女人你真是千載難逢!她與你擦肩而過,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你才能明白,悔之晚矣! 思前想後,這便是他鄭槐堂的人生。也許,許多男人都像他。狗日的老天爺,你這倒是咋安排來著?
黑女也知道,槐堂不能拋家舍業,她亦不能丟下一個病人。兩個人的家相隔得又遠,半年裡才能有這銷魂的一次。去年春上,槐堂居然利用給人看病的機會,跑來找她。在村頭的草窯裡兩個人約上了。這一次不幸的是被民兵發現了,槐堂被打斷了一條腿。她被綁在電線杆上。槐堂他老爸套了一輛驢車來拉他的兒,看見繩子拴著的黑女,氣沖沖地撲上來,沒動手,卻將一口吐沫唾她臉上。
去年的夏天,她實在是耐不住了,到了他的村頭,讓原來她隔壁好心的吳嬸去叫槐堂出來。槐堂沒來,讓她坐在玉米地裡等啊等,直等得星星出來。她透過玉米的莖葉,看著坡下從村子裡延伸出來的白晃晃的小路。看啊看,想啊想的,想著槐堂那高大利爽的身影,一時間竟是慾火難熬,不自覺手指便放在腿畔那裡,獨自做了半日。
他是永遠不願再見她了。這讓她突然悟到,這裡頭惟一的罪人是龐二臭。她不能為自己再去害槐堂這樣的好男人了。是的,她得要他龐二臭像一匹畜牲一樣來補償她的身體。
黑女說罷,便不再哭了。媽卻沒完沒了地抽泣,邊抽泣邊去為黑女打了碗開水雞蛋,端了上來,慈眉善目地看著黑女,催她嚥下。此話說多也是無聊,嘆只嘆這〃人生〃二字實也難論,居家過日子總是糊塗點好。
卻道那大義跟隨歪雞出外做工掙錢,心底下最多謀算。此番回來帶了一件鄢崮村人知曉多年卻也無福消受的寶貝。你道何物?今日說來平常,外頭人叫收音機,鄢崮村人叫洋戲匣子。這洋戲匣子何其了得!一連幾日勾引得人們魂不守舍,但見天黑便往他家裡跑。大義的媳婦彩紅,又是那極其好囂張的女人,每日將大炕燒得猴燎屁股,院子大門敞著,單等村裡人前來觀景聽聲。
說是一日,一朋人圍在大義家炕上聽了一陣收音機。裡面又說華國鋒總理如何如何。大義怕費電池將機子關了。鄭栓問:〃關得咋?聽啊!〃大義道:〃叫機子歇上一歇。〃眾人不說離開,圍著等候。丟兒或許是裝糊塗,或許也是真的不懂,拿起收音機顛來倒去看過,只詫異道:〃你看,現在的人能不能!這麼一個匣子,卻不是裡頭圈下小人人,咋就能說能唱呢?怪了!〃大義從旁道:〃這算個啥嘛,現在城裡頭有些大的部門有一種洋戲匣子連人影影都能看呢!〃眾人稀奇,追問道:〃哪咋抽(搞)的,難道是人從空裡飛進去了嗎?〃
大義頗有些得意了,點了枝煙,悠然說道:〃你們不懂,那是科學!譬如想看你正在做啥,開啟開關一收,你的影影就跑到上面了。〃丟兒道:〃�,我貓(躲)在自家窯裡不出門,它能看著嗎?〃鄭栓在丟兒後腦勺拍了一掌,胡亂幫腔說:〃你貓到哪?你貓到牛尻子裡都收得著你!〃眾人鬨堂大笑。丟兒也並不生氣,瞪大眼看大義的反應,卻不想大義點了點頭。丟兒嘖嘖連聲,嘟囔道:〃好�勢!〃
大義道:〃丟兒叔你甭胡說,胡說沒好事!〃丟兒道:〃我說啥了?我啥都沒說!〃大義提醒道:〃如今形勢不穩得太太哩!我們從蘭州回來,路上經過幾個城市,民兵都在火車站裡抓人。〃鄭栓問:〃那是為咋?〃大義道:〃這事不好說,你們也甭問!〃
眾人一聽這話卻是不能放過,圍上大義極力央求。大義看相不說是不行了,掃了眼周圍,道:〃屋裡人出去,屋裡人都出去了我再說!〃女人們紛紛抗議。建有媽罵大義道:〃媽日的為咋?屋裡人不是人?咋單一要轟我們屋裡人出去呢?〃大義不好辯解,臉一紅也只好道:〃誰給咱閂上窯門。〃山山慌忙下炕閂了窯門。大義看妥帖了,這方低頭小聲說道:〃我卻是給部隊的馬連長家掏雞窩時聽他說的,出門都甭外傳,人問就說是聽古經哩!〃鄭栓焦急,不耐煩說道:〃這事誰外傳哩嘛?這裡也沒個碎娃沒個啥的,你儘管放心說!〃大義道:〃聽說鄧小平上臺以後,本事太大,江青在一岸(邊)眼紅了,給毛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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