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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暗處問她:〃死女子你哪去了?這一整夜讓媽提心吊膽的!〃黑女道:〃你甭管!〃媽說:〃你說得輕鬆,我不管你誰管你? 說說,你鑽哪去了?〃黑女道:〃媽你甭問了,我乏了,要睡覺了!〃說著摸黑上炕,拉了被子和衣而臥。隨後又聽媽長嘆一聲,自去睡了。
黑女醒來已是早晨過半,日頭爬起老高,院裡傳來母雞覓食時咕咕的叫聲 和媽拉動風箱做早飯的啪噠聲。回到孃家,黑女始感到生活中的安逸,一種疲倦後的舒適。老爸從澇池飲完牛回來,立在當院與媽言說。黑女閉著眼躺著,迷迷糊糊聽媽給老爸敘說夜間之事,老爸一個勁地嘆道:〃小心啊,小心啊,今年年景不順。聽說外圈有人傳說,在北面的吉林省,不久前,天不曉為啥塌下來一個窟窿。你看這事怕怕不怕怕!往後不論是黑蛋還是黑女,你都叮囑一下,一定得小心行事。天頭一黑,是人不許出門。唉,年景不順,不順得太太!〃
黑女坐起來,朝院裡的老爸喊道:〃那哪是天塌下一個窟窿,那是隕石!報紙廣播一個勁在闢謠哩,你卻在這達胡說!〃老爸道:〃你懂個啥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事我前日詢問過張法師,張法師本人不敢聲張,只點頭,說確確實實是天塌了。你們女人家懂個啥嘛!報紙廣播可不就只敢說天上跌下來幾疙瘩石頭,它哪敢說是天塌!〃黑女邊下炕邊辯道:〃天上都是空氣,空氣咋就能塌嘛!你不懂還說人家不懂!〃老爸急了,喝斥走出窯門到院子裡的黑女道:〃看把你能的!我幾十歲的人了能胡說嗎?我不懂你懂!天上都是空氣那星星沒個地方鉚住還不都跌下來了!你懂?懂個屁!〃黑女不與老爸再辯,笑著走到灶頭對媽說:〃我大這人卻咋這犟嘛,硬是不相信科學!〃老爸道:〃相信科學?天氣預報天天都報著要下雪要下雪,今年春上可咋就這旱呢?相信科學,相信得成嘛!〃說罷出去走了。
老爸一走,媽這又推了把拉風箱的黑女,追問她道:〃昨黑哪去了?老老實實對媽說了!〃黑女遂將風箱拉得啪噠啪噠大響,不理媽的問話。媽從旁又催促她,說:〃你死了?倒是說話呀!〃黑女道:〃我死了,真的能死了倒好呢!你甭催我,再催我便快(死)了!〃媽生氣道:〃你這是咋?媽問你一句話是害你嗎?要你這樣咒死咒活的!〃
黑女一捂臉撇下風箱,自己進窯裡去了。媽連忙隨了進去,上炕看黑女為咋。黑女一頭撲在母親懷裡,大聲哭號起來,邊哭邊訴道:〃媽呀,你以為我心裡頭好受嘛!你們只顧將我賣出去,卻不想把我賣給一個死人!〃媽說道:〃當初你自己不是也情願了的!〃黑女道:〃我不情願能成嘛,你哪一天不催促我,一個老大的女子不嫁人,在家裡住著不怕人笑話,人的耳朵根子都讓你磨出繭子了!〃媽說:〃這幾年不是過得好好的,卻咋〃黑女瘋了似地坐起來,頭搖得像撥浪鼓,眼雨花子四濺,叫道:〃好好的好好的,你看看我的好好的!〃說著一把拽了棉衣襟,露出一條大臂來。媽一看,只是叫苦不迭。一手攔了黑女,也是〃我的娃呀我的娃呀〃地哭了起來。
你知這是為何?原來黑女嫁的那男人,每到犯病總是死死地揪了她,在她肩上臂上連抓帶咬,直抓得她鮮血淋漓。隨他多年,身上的疤痕一直沒利落過。黑女要強,總不在人前或日光下顯露。即是夏天也不敢脫去長衫,生怕被別人瞧見。如若是這樣倒也罷了,只是那男人病體虛弱又兼心性窄狹。在村子裡竟看不得黑女與旁的男人交往,甚至也不允許黑女說一句閒話。每被他遇見了,黑女便少不得挨一頓打。所以黑女名義上是與他過日子,然做女人的那份心思卻早不知跑哪裡去了。
《騷土》第五十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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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年的夏天,一日黑女去鎮上趕集,遇上了原先的那個男人,北舍村的鄭槐堂。黑女慌忙避了,卻不想那槐堂緊追著她,一直追到老虎頭的山峁下面。槐堂對她訴說他的心思,說他雖然已經結婚生子,但愛著的人還是她。他當初打她罵她甚至於恨她,只是因為他沒想到她會是一個失去貞操的女人。他覺得沒臉見人,為此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黑女也知道他是個好人,一個心底太要強的好人。她當初離開他,也是從心裡頭憤恨自
己。她知道她傷他的心傷得太深,太深了。是因為她,讓他常常覺得在人前抬不起頭來。若不是這,就是當牛做馬,她也得緊隨著他,不離開他。她愛他,可憐他。離了婚多年,她夢裡頭還常常有這樣的錯覺,以為她身邊睡著的男人便是槐堂,有幾次居然錯叫了他的名字。
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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