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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隊部裡開會,讓我等你醒來,對你說知。”季工作組點點頭,放下碗,起身下 炕穿鞋,也不說和富堂女人照面告辭,只顧瘸拐著出門走了。富堂女人看氣勢不對,隨後送 到門外,也不敢再多嘴。季工作組到大隊部院子走了一圈,四下一看,幾個窯都是鐵將軍把 門,又是空無一人的老樣子。心想:鄢崮村這幫子幹部,說的一套做的一套。早晨起來還批 評他們警惕性不高,沒想到,天沒黑又是這樣!這還了得!
於是,他本來繃緊的臉色,現在就繃得更緊了。立在大隊部門外東看西看,這時,只見 一位立眉猙眼的漢子,大大咧咧從他面前走過去,並時不時用他那滴溜溜的眼睛看他。看得 季工作組極不舒坦,只覺著這漢子會將自己什麼偷走似的。正說轉身,只見呂連長帶著根盈 幾個民兵從村東急匆匆趕來。季工作組站著,打遠看那呂連長一派正氣凜然的樣子,內心突 然一陣激動。心想道∶“可不是,這連長倒是個心性耿直的忠臣!” 待呂連長走近,氣色 也稍微緩下。呂連長氣勢沆張地說道∶“季站長,我有緊急情況向你彙報。”季工作組聽說 ,慌忙攜呂連長几人回到大隊部窯裡,也不顧炕冰席涼,分頭坐好。
呂連長鄭重地說∶“根盈剛才反映,”說著指了指根盈,根盈點點頭,呂連長接著說, “今黑在飼養室鬧神哩,請了東溝的法師。”季工作組十分稀奇,忙問∶“法師是啥人?” 呂連長說∶“搞迷信的那一套,欺騙錢財。”季工作組說∶“那你為何不抓?”呂連長說∶ “我想抓,但捉賊捉贓,捉姦捉雙,待他今黑做法時,立刻抓住。”季工作組想了想說∶“ 做得對,連長同志,看來你是咱們黨的忠臣。以後工作就得這相,不但有勇,還要有謀。你 們做得很好,社會治安和民兵工作,都這樣搞就對了。民兵是部隊編制,一切都得按部隊的 規程來: 雷厲風行,令行禁止;打無不垮,戰無不勝。一日二十四小時,心裡就想著民兵 工作。如照這樣,民兵工作沒有搞不好的道理。今天下午你就做得很好,很對! 現在首先 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許對人亂說,即使是自己的婆娘也不能亂說。今黑抓人,明早在大隊部 召集社員批鬥大會。居然沒有想到,這時候了,妖魔鬼怪還這麼猖獗。”
呂連長端橛橛地立著,大聲說是,然後咧著嘴笑。隨同的民兵也都興高采烈,自覺著渾 身釋然。能受到季工作組親自表揚和指揮,那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了。然此時的張法師已回到 黑爛家炕上,摟著黑爛的煙鍋吸菸。哪曉得呂連長等人已給他佈下了天羅地網。
季工作組和呂連長等人如今心中有事,總覺得日頭緩慢。但擱在鄢崮村的百姓頭上,還 是閒得慌,悶頭悶腦地吃飯下地,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總覺是無頭無緒,無一新鮮之處, 只好圍在照壁底下瞎起鬨、亂嚷嚷,沒個正經。一晃一個日頭,一晃一個日頭,晃來晃去, 這一生也晃不了幾個日頭。
說是這日下午,人們正在閒聊,突然看見村南有一陌生男人,攜包馱卷一氣走來。照壁 前立住,向那朝奉喊了聲∶“朝奉叔,你在這達諞閒。”朝奉先是納悶,接著便恍然大悟, 道∶“啊,是大害呀,長這麼大個子啦,叔都不認你了。”說著,慌忙上去接住行李。村人 一聽,都明白是同村出門多年的大害。男男女女紛紛上來幫手,圍住問話。那大害說∶“沒 回來近十個年頭了,咱村人老了一茬子。”丟兒說∶“說的是。沒說這光陰似箭,轉眼就是 百年。”朝奉問∶“啥風把你給吹回來了?”
大害面帶愧色∶“甭提了,礦柱把頭給砸了,治了半年,這才好。”說著卸下帽子給眾 人看。眾人一看,發叢裡頭果然有一圓圓的粉紅空地,便嘖嘖一片感慨。有人道∶“下礦太 危險了,太可怕了,如此看來,咱還是抓緊耩子,打牛後半截活得實在。”朝奉幾人送大害 回家。
丟兒這時望著大害背影說道∶“他那院子多年沒住人,也許蒿草比人都高啦,夠他大害 收拾幾日的。”根鬥說∶“說的在理,也不曉他準備住多長時間,說不定住幾日又走了。” 這時候有人背後嘿嘿一笑,眾人轉過臉去,看二臭二郎腿翹著,靠著照壁牆牆,悠然自得地 晃盪。眾人好奇,隨問∶“你笑啥?”二臭道∶“我不笑啥。”眾人看他話裡有話,硬是逼 著要問個明白。二臭被逼不過,這才幹咳了幾聲,說出一番道理。眾人聽後,又是驚詫又是 嘆氣。紛紛說道:“沒想竟是這事!這娃算是學瞎(壞)了,可見出門當工人名義上是好事 ,實際是把娃害了。”
《騷土》第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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