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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炕上圍圈坐好。在季工作組的帶領下,正兒八經學習了幾段語錄,接著討論起來 。討論內容無非是些三姑六婆之事、七青八黃之實、你長他短之爭、男多女少之議。說起來 盡是些雞毛蒜皮,但開會的目的,就為個認真。
談著論著,已到中午飯時。葉支書建議說∶“季站長,咱走,今個兒到咱屋吃飯。昨日 呂連長從鎮上捎回一副豬肚,我已安排妥帖,叫娃媽拾掇出來。”季工作組假意推辭,說∶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隨便哪裡都一樣,我還是到桂香家去。”
呂連長說∶“葉支書一心要請你,給我說過好多次,季工作組來咱這達,沒吃過一頓好 飯。所以今日是特意相請,豈能不去? ”葉支書說∶“革命要革,飯也要吃,不吃飯哪有 精神革命。”說著和呂連長連攙帶架,扶著季工作組出了大隊部院,三人一起向葉支書家走 去。
到了葉支書家。但見桌子上蹲著座鐘,牆上貼著年畫,炕上鋪著毛氈,自然是另一派風 光,看著就十分順眼。葉支書的婆娘是個瘦巴巴黃蠟蠟的女人,說話時手帶動作,較村裡的 其他女人,總有一些讓人說不出來的不同。招呼三人上炕之後,一張食盤立刻端了上來。蘿 卜白菜辣子鹽,四樣菜蔬,分碟盛好,中間擺了一撇拉紅油雜碎,酒壺酒盅分頭擺好。
季工作組一看這樣隆重,嘴上便說∶“太麻煩了。”呂連長喜笑顏開,道∶“哪裡話, 都是自己人,有啥麻煩的。”說著,先忙不迭地斟了盅酒,要季工作組喝。季工作組連連搖 頭說∶“我不逗那,不會。”葉支書從旁勸說∶“看你說的,南征北戰幾十年不會喝酒,有 誰信哩!”季工作組擺手說道∶“真的不會。”呂連長說∶“不會還不會學?毛主席說,學 習學習再學習。學習學習不就會了?”季工作組一聽這話,只好接過杯子,極不熟練地端著 ,放到嘴邊,分幾口嘬了下去。
葉支書藉機會問呂連長∶“你到鎮上沒看芙能咋相?”呂連長說∶“還是老樣子,沒事 。前些日子和法堂鬧事哩,昨日看兩人又好了。”葉支書說∶“人說夫妻沒有隔夜的仇,一 邊吵一邊好。”說完又勸季工作組喝酒。
回過頭來,說是黑女早上起來打扮停當,迎著旭日,洋洋灑灑地出了村子,直朝東溝 奔去。還沒上到東溝畔上,只聽到後頭有人喊叫,回頭看是龐二臭。那二臭挑著剃頭擔子, 風行雲飛地趕上來。
《騷土》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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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女問∶“二臭叔,你去哪達?”二臭一笑,說∶“你去哪達我去哪達。”黑女說∶“ 看你老不正經的,我和你說正事哩。”二臭說∶“啥正經不正經的,叔伴著你一個大姑娘, 臉上光彩。”黑女笑了∶“你滾!”二臭假意生氣,說道∶“甭胡說,胡說我今日到東溝把 你賣了。”
二人說著笑著,嘎吱嘎吱地往前趕路。也許是有人相伴之故,不知不覺走了十多里路。
老虎頭下,龐二臭放下剃頭擔子,從腰裡抽出一條毛巾,怪聲怪氣地對黑女說∶“姑娘,咱 且歇息片刻,讓叔小緩一陣。”
黑女知道這路旁的石崖底下有一水泉,扭著小屁股,竟先跑了過去,蹲下撩起泉水喝了 幾口,高興地尖聲叫起來:“好�(涼)好�!”二臭隨後趕到,將黑女推了一把,自己擠 到前邊,用溼毛巾洗臉。黑女心下不依,用手撩起泉水,朝二臭潑過去。二臭打了個�睜, 邊擦臉邊伸手將黑女一把摟住。黑女笑著要掙脫,二臭力大,黑女掙脫不了。二臭便伸手摸 黑女那雞頭小乳。黑女嚇了一跳,一用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低著頭不吭聲了。
二臭嘿嘿笑著,邊洗毛巾邊捅黑女腰窩,要黑女立起來。黑女憤憤地說∶“甭逗人,你 耍流氓,還給人當叔哩!” 二臭仍嬉皮笑臉著說∶“你甭胡說,村裡哪個女人敢說我是流氓 ? 叔看你長得心疼,才和你逗著耍哩!” 黑女撲哧笑了,跳起來說∶“我先走了,慢洗你 那驢臉。”說完小跑步朝前走。二臭忙挑起擔子掖起毛巾,隨後追趕,嘴裡喊著黑女。黑女 邊跑邊朝回看,笑他慢。
龐二臭這人也是,與村裡婦女無論大小,沒個正經。那天季工作組來村,砸了他的牌子 之後,他罵過一陣,不說生氣,仍是笑語連天。天將黑時,人都回家喝湯,二臭正說收拾攤 子,只見栓娃媽提著個煤油瓶子,搖搖擺擺,走了過來。二臭知曉啥意,厚著臉皮笑著說∶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