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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像放電影一樣。她像是第一次看見自己豐滿而富有彈性的肌體是那麼的靈活、那麼的優美;好像不曾是她的一般。她為自己有這樣的肉體而歡喜。而這一切,又都是為了她的那個人:歪雞。她看著牆上自己的影子想到了他,想到剛剛與他經歷的那一番瘋癲,一番陶醉。
他做乃事時像鑽進她懷裡頑劣的孩童,一次和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又比上一次從她身上拿走更多。不知為什麼,她喜歡和他做。她雖然說不清女人和女人之間有什麼區別,但她從歪雞身上發現男人和男人之間有著很大的不同。她不曉得他們的區別到底在哪裡,但歪雞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與她昔日遇到的那幾個男人相比,他是她生命的體驗中連想都沒敢想過的一種男人。
雨後的溼氣好似給人鬆了綁,它直接滲入到黑女半睡半醒的軀體裡。也許黑女前生就是一棵花草,一旦給它澆了水,心底裡便有一種酥軟的感覺。所以,儘管意念一再提醒著她該下炕了,她的身體卻在懶慵慵地推脫著,不願動勢。這美妙的感覺,哪怕能多享用一分鐘也好。然而這時,她聽到院子外面有人喊:〃黑女!黑女!〃她聽出是田有子的聲音,連忙應道:〃咋哩?我在這面窯裡呢!〃
田有子將門推開個縫隙,伸了頭進來,嬉皮笑臉地說:〃我進來了?〃黑女正披衣,回頭罵道:〃滾,滾出去!看我不摳你的賊眼!〃田有子扮個鬼臉,縮回頭,隔著門說:〃歪雞那面來貴客了,叫你過去幫的做飯!〃黑女應道:〃知道了。你先走一步,我洗了臉就去。〃田有子道:〃快點啊!〃說罷,哼著語錄歌走了。
黑女洗過臉,換了身衣服,匆匆往歪雞家走去。老遠看見歪雞家的院門外,圍了一大幫子人。連星站在高高的糞堆上,手裡提著武裝帶,滿面通紅,拖著哭腔,歇斯底里地喊叫:〃把狗日的押上走,押到大隊部裡!狗日的前科犯!狗日的黑包工!伸手打人,急瘋了嘛!伸手打人,我叫他狗日的今天就打不成!我不信沒人敢惹他了?他歪(厲害),他歪還有我們無產階級專政歪嗎?我就不信,看我們的無產階級專政不專他個狗日的!〃民兵寶山幾人鬧著要進歪雞的院門,裡面頂著門不讓進。門裡門外對罵了起來。
黑女走到門口,聽出裡面是大義的聲音。大義在裡面道:〃連星你甭打擊面太寬了,你再胡嗷我出去扇你!〃這一聲,連星有些收斂,但嘴裡仍罵罵咧咧,不乾不淨。黑女道:〃大義開門,你們這是為咋?〃門〃嘎吱〃一聲開了。大義讓黑女進去,然後向幾個民兵挑釁道:〃來,誰想進來了來啊,甭在門口像瘋狗咬道,幹叫喚!〃民兵你看我我看你無人敢伸頭。大義掩上了門,對黑女道:〃走,快走,等你半天了!歪雞的師傅來了,叫你來給擀上一屜子面!〃
黑女走進西窯,只見在炕上與歪雞面對面盤坐著一位不相識的人。人模樣清瘦,文文的,是個識字人。歪雞一臉的恭敬一臉的喜色。黑女進門,歪雞更是掩飾不住地歡悅,指著黑女道:〃這是黑女。黑女過來認一下張師!〃叫張師的陌生人忙起身,朝黑女伸過手,謙和地道:〃我姓張名崇祥,那多年和歪雞在一起,虛長几歲。〃看著張師伸過手,黑女慌得往後直躲。她平生從來沒與男人握過手。但看周圍歡鬧的陣勢,她也只得伸過手去與他握了。他的手跟不下田的女人一樣綿軟。握了手的黑女飛紅了臉盤。歪雞訕笑她道:〃哎呀,看把你作難的!打不出糧食(沒出息)!快去,到灶頭給咱張師好好地做上一頓飯。〃黑女連忙出了門。
這姓張名崇祥的人說起來何其了得!人家是西安市蓋大樓的工程師,鄢崮村方圓百里且尋不出這樣的大能人。歪雞頭些年住在監獄的時候,便和他日夜相隨。起先他參加了西安市的一項大樓工程。工程圖紙由他來畫。指揮工程的卻是另一班人。他們搞〃三結合〃把戲,其實是鑽營的政客,沒有一個腳踏實地跟著下工地的,究底將大樓給毀了。因此張崇祥替罪入獄,竟是十二分的冤枉。張崇祥入獄後,監管的部隊首長倒對他分外器重,要他做場院瓦房之類的小活計。歪雞便有幸隨了他。三年裡頭,他愣是將歪雞從一個大數數不到一百的悶頭莽漢,培訓成一個能看懂一般圖紙,並且還能操刀弄瓦的嫻熟工匠。這看似容易,其實很不簡單,包含著張崇祥本人的非凡智慧。他的辦法如編成教材,肯定會受到大義、建有、田有子這班更聰明一些的農村青年的歡迎。在他們看來,歪雞已經是建築方面的能人了,幹活時經常對他們發威。如今他的師傅張崇祥居然來了,坐在他們面前,還再有他歪雞逞能的份兒嗎?因此眾弟兄與歪雞一樣,無一不是心下歡喜,對張師敬得跟佛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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