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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是城郭、大山還是河流、原野,落日都毫無例外地給他們染上一層詭異的慘紅色,紅得令他難以忘懷,慘紅如血。
秦王趙誠趕在除夕那一天回到了洛陽,此前他親自率軍拿下了許州。至此,鄭州、洛陽、許州、嵩州與汝州均已經落入秦軍之手,斬首、俘獲無數,更重要的是金軍的力量已經削弱,兵力捉襟見肘,汴梁城隨時有被秦軍包圍的可能。出於全盤戰略上的考慮,趙誠決定暫停攻勢,轉入休整。趙誠要在洛陽過除夕,何進等人讓他得償所願。
何進正在忙著清理殺戮戰場,他在洛陽西郊建了一座萬人冢,說是萬人冢,其實埋葬了不下五萬金軍遺體,而百姓也在忙著埋葬他們的親人,無數座新起的墳包令人觸目驚心。
洛陽內外浸透著悲愴的氣氛,草木含悲。
鐵騎從南方如風而至,並且在洛水北岸驟然駐足。夕陽下,那面玄黃王旗耷拉著,毫無生氣。趙誠看著正埋葬屍體的軍民,沉靜不語。雄心壯志是何等的豪邁,快意恩仇如何的痛快淋漓,然而不可避免地要踩踏著無數屍身,去獲取勝利果實。
趙松在這一個月中,見識了無數的生死,過去所讀過邊塞詩篇中的豪情,如今再想起來,卻多了一些沉重與悲壯。每一份赫赫武功,都是用鮮血鑄就,每一次戰爭,都會留下遍野白骨。
“松兒要記住,今日之景過去也曾無數次有過,將來也會有。我兒將來要成為皇帝的,若是你不能保家護民,家國百姓將來只會面臨同樣的苦難。拋開我大秦國的國威與將士的英勇善戰不談,此戰非金軍作戰不利,亦非河南之民不壯烈,你可知金國為何才有這種下場?”趙誠說道。
“這全是皇帝的錯!”趙松答道,“皇帝昏庸無道,朝中便是小人多君子少,奸臣多賢臣少。國家內政有失,邊事不靖,百姓貧苦,首先是皇帝的不對,因為小人與奸臣只有得到皇帝的重用,才會把持權力魚肉百姓。”
“我兒這麼想。為父也感欣慰。”趙誠道。“不過你這話也不過是堂皇之辭。流於表面。身為一位皇帝。自小便享富貴榮華。有無數地人溜鬚拍馬。一旦登臨九五之尊。究竟有多少人能夠日日自省其身。究竟會有多少坦然面對君子地指摘?甚或是聞過則喜?”
“有父王訓示。孩兒將來不敢以一人治天下。當然會視諷諫如美味。兼聽則明。進君子退小人。讓百姓享福免受疾苦。讓國家富強令外邦外族不敢犯邊。”趙松想了想道。
“”趙誠沒有回應。因為他相信自己地兒子將來是一位有為之君。不過第三代、第四代以至更久遠地未來呢?
王賢愚與否直接關係到一個國家地興衰存亡。而君王恰恰是最難以約束地。寄託於一個帝國地歷代君王永遠賢明。那全是無用功。趙誠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國家昌盛萬秋。讓戰亂遠離華夏神州。既然如此。不如不去想這個歷代皇帝都沒有搞明白地命題。
何進、郭德海、陳不棄、鄭奇、張士達、郭侃、李等人見趙誠面色不佳。只得陪在一旁不語。遠方。天地間一輪紅日已經降到遠山之巔。在它就要落幕之前。它依然降下萬道光芒。抵擋著寒氣地到來。埋葬完死者地百姓感受不到冬日地溫暖。他們發出一陣悲愴地哭聲。令觀者也跟著悲哀起來。
“將士們辛苦征戰了整整一月。今日是除夕。大家都束手吧。在上元節前。各部暫時停止攻掠!”趙誠命道。“各部轉入休整。計功錄名。獎優罰劣。令蕭不離監視蔡州。田雄監視唐、鄧。河北張柔等監視汴、陳。再命山東軍張榮派人質問宋人!”
“國主這是對宋人不滿?”何進問道。
“我軍與金軍激戰一月,縱是兒郎們英雄善戰,也死傷甚多,宋軍至今還未見發兵,這是有背盟約的。”郭德海不滿地插話道。
“宋人地處南方,訊息閉塞,對北方戰事形勢不明,亦是可以理解的。”趙誠道,“汴梁城堅池寬,完顏守緒在汴梁佈下重兵,今我軍已經控制局勢,洛陽一下,我大軍就可以集中兵力,形成圍攻汴梁之勢。孤不想讓兒郎們與金軍拼命到底,最好是想讓金主南遁,藉助宋人的力量消滅金國。”
“哼,宋軍要是不來,我軍與金軍血戰,實力將會大損。況且,我軍與宋軍早晚有一戰,宋軍一來,定不會讓他們得償所願!”陳不棄滿不在乎地說道。
“但願如此!”趙誠點頭道。
趙誠在眾將的陪同下,往洛陽城內奔去。
這個除夕,洛陽城的大街上看不到任何喜慶的氣氛,只有驚恐、仇恨,更多的是傷痛。洛陽剛剛攻下,城內到處都是戰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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