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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說這次我們都要跟你回家,是這樣的嗎?”趙松忽然問道,“聽娘說,那裡有好多好多大房子可住,有許多許多新奇的東西可以給我玩耍。”
“是的,會有很多很多新奇的東西。”趙誠道。趙松見父親面有難色,卻很敏感:
“爹爹不會騙我吧?要麼就是不帶我跟娘走,爹爹不要當騙子。”
“對不起。”趙誠將兒子抱得更緊了,“三年,松兒要好好成長,要比烈焰還要茁壯。三年後我就來接你,到時候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第四十五章 三年之約㈤
氈帳之內,**初歇。
昏暗的油燈光線之下,趙誠將全部的歉疚化作濃濃柔情蜜意,卻抵擋不了懷中女人幽怨的眼神。
黑暗中,趙誠長嘆了一聲,這一聲嘆息如曠谷中的一聲驚雷,讓人心神俱碎,這一聲嘆息中包含著說不出的歉疚、不甘、憤怒和惆悵,以及一切讓人無法明白的情感。他對自己的妻小滿懷深深的歉疚,如果能夠他希望用自己的餘生去補償;他不甘自己就這樣空手而回,卻可能會給自己留下畢生的遺憾;他對蒙古新可汗的一番小手段,無比地憤怒,卻讓他更加堅定地走上了一條沒有回頭的道路;他惆悵,他猶豫,對於他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孤家寡人來說,家庭意味著責任意味著最珍視的東西,他更不希望未來讓自己留下這個遺憾。
代價,這就是代價,一個陰謀者將要付出的代價,這個代價也許只是讓自己白擔心一場,卻要永遠受到良心的譴責,這個代價也許會讓自己抱憾終生,到那時真沒有後悔藥可尋。趙誠在猶豫,在思考,在受內心的煎熬。黑暗中,他的雙目似噴著滿腔的怒火,甚至會讓自己如一把乾柴燃燒起來。
梁詩若也在嘆息,她的嘆息似乎離著趙誠十萬八千里,讓趙誠既覺得伸手可及,又似乎總是觸不到,甚至讓他覺得陌生起來。她的手指在趙誠堅實的胸脯上划著,一圈又一圈,一圈比一圈用力,讓趙誠覺得如刀割一樣疼痛。趙誠不敢反抗,他默默承受著妻子對自己的怨恨,卻無能無力。
真的無能無力嗎?連趙誠自己都不敢確認,所以他愧疚萬分。他是怎樣的心情?難道這是王敬誠等中原人對他施加的影響?或是西域撒馬兒幹或不花剌等等他所看到的苦難民族帶給他的自覺?亦或是西夏各族百姓曾經的流血、死亡和遍野白骨在暗夜中給他地警示?
趙誠不知道,他不認為自己高尚地可以用自己的妻兒作賭注,更不會認為自己如耶律楚材與王敬誠等人那樣救世濟民的滿腔熱血。儘管他們的立足點各有不同。他不是這個時代真正的文人,可以不計代價,他精於計算,凡事總習慣性地考慮得失,所以耶律楚材、王敬誠這樣的人才能得到趙誠最衷心的敬佩,他更適合去做商人。當他還僅僅是阿勒壇山下地一個普通牧民時,他從來就沒想過什麼稍偉大一點的事情;當他站在成吉思汗身邊的時候。他還在想著走一步是一步,那些所謂豐功偉績與他無關;當西域時所見地無數流血事件與駭人聽聞的死亡事件,因為他麻木了。那時死人不過是一個數字問題。
權力是一件好東西,尤其是在這吃人的時代裡。有了說話的權力,他可以在西域救下數萬待屠的百姓,有了成為一方執政官的權力,他可以讓一方的百姓安居樂業,最大程度地恢復昔日地生活,當他成了一位賀蘭國王。他地權力與日俱增。而因為這個權力包括他個人的御下手段,他的威望不能用他的年齡來衡量,這可以從王敬誠、劉翼這樣的心腹對自己的態度變化上能看出來。
如果我能獲得支配更多人更多資源的權力,我會給這個世界多大的影響力?趙誠不知道,因為他只能擁有在賀蘭山下發號施令的權力,並且還有許多早已逾越自己這個並不名副其實地國王本身的權力。
小家重要還是大家重要?王敬誠在趙誠赴蒙古時,曾拐彎抹角地提出這個命題。王敬誠很含蓄地說明為了所謂的偉大事業,什麼都可以放棄。趙誠曾為此與王敬誠難得地又吵了一回,王敬誠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他只能承受趙誠轉嫁而來的憤怒與不甘。趙誠準備用一生來搞清這個問題地實質。
“三年,至多三年我就會親自來接你們回去。”趙誠在昏暗地光線中說道。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遙遠地天邊隨風飄來一般,幾不可聞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梁詩若沉吟了半晌道。我會每天在夜晚來臨的時候。向神靈祈禱,望夫君不要辜負我與松兒的期盼。”
“我不會食言的。我向你保證。”趙誠沉聲道。窩闊臺準趙誠帶梁詩若回賀